112、第 11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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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大娘想不到自己有生之年, 竟然能看到当家老爷进厨房，还以为自己哪里做得不好，惹老爷不快，特意来发作她了。</p>

李大娘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战战兢兢地请安。小丫头翠儿也被她娘给感染了，跪在地上动也不敢动。</p>

贾雨村温声道：“都起来吧。”</p>

李大娘不敢起来。</p>

宝钗走上前去扶她, 亲切地笑着说：“李大娘别害怕, 我们只是来借口锅用一用，有没有滚水？我想烫几根菜。”</p>

烫菜？李大娘满脸问号。</p>

宝钗晃了晃手中握着的碗豆苗：“很简单的，在热水里滚一滚就行了。”</p>

“有的有的。”李大娘当然认识宝钗手里的东西，放在两个月前不算多么金贵, 不过现在几乎是买不到的。</p>

李大娘蹲在灶前往里面添了两根柴，锅里本就热着的水很快就沸腾了，莺儿接过这几根宝贝，洗净后在宝钗的示意下丢进锅里烫了烫, 然后很快捞出来，装进碗里。</p>

宝钗取了一双干净的筷子, 夹起一根碗豆苗, 在贾雨村面前晃了晃：“它真的能吃, 我保证没毒。”</p>

贾雨村拧着一双浓眉，内心极度不赞同。</p>

宝钗也不介意, 手腕一转就要送进自己嘴里，半路上却被贾雨村给拦住了。</p>

唉，他在心里叹气, 这玩意儿虽然看起来和平时一般无二，到底来历怪异，让人不得不防。</p>

偏偏宝钗又太有想法，听不进劝，就算自己拦得了她这一次，没准回头她又背着自己偷偷摸摸地尝试了。</p>

罢了罢了，自己是男人，又身强体壮的，就算拉几回肚子也好过宝钗出事。</p>

他带着试毒的沉痛表情，缓声道：“既然你说它能吃，我就信你一回。”然后张嘴把宝钗筷子上的碗豆苗夺走了。</p>

宝钗故意捉弄他，娇声笑起来：“老爷只管放心大胆地吃，真要有个意外，我立刻叫人去请大夫来救你。”</p>

贾雨村慢慢咀嚼着，斜眼看她，最后带着视死如归地勇气咽下。十分鲜嫩，口感清脆，这是他咽下以后的感想。</p>

李大娘听不懂他俩的哑谜，只当老爷神通广大，这种时候还能弄来碗豆苗，多稀罕呀！</p>

莺儿紧紧提着一颗心，不安地盯着贾雨村，立刻准备着冲出去叫人。</p>

“嗯。”贾雨村咽下后，神情不变，对宝钗说，“先等等吧，要是明早我能安然无恙地醒来……”</p>

就算现在没感觉到异样，仍然不能掉以轻心，家里又不是穷得买不起别的菜了，他甚至都打算好了，要拿着这东西去请教大农司的人。</p>

宝钗嫌他太磨叽，趁大家都没注意的时候，赶紧夹了一根送进自己嘴里，然后幸福地眯着眼笑了。</p>

冬天的青菜都是宝贝，这是一条财路啊。</p>

等贾雨村看见时，宝钗的小嘴嚼得欢快极了，他赶紧伸手想去抠，宝钗哪里会让他得逞，顾不得细嚼慢咽，喉咙一动，那根碗豆苗终于安全地到达了肚子里。</p>

贾雨村脸色都白了两分，指着她，哆哆嗦嗦道：“你、你、这要是……”</p>

“君生我未生……虽然不能和老爷同生，共死也不错啊。”宝钗装模作样地叹道。</p>

贾雨村听了这话，想哭又想笑，胸腔里涌动着难以言喻的感动。感动过后，才想起下半句——</p>

我生君已老。</p>

这是在嫌他老？</p>

“哼。”他冷笑一声。</p>

新鲜采摘下来的碗豆苗的口感非常好，宝钗心里美滋滋的，外面的青菜卖多贵都不和她相干了，于是也不管贾雨村这个没见识的男人，转身回了西厢要去收割她的劳动成果。</p>

……</p>

经过贾雨村的亲身试验，当晚，一盘青炒碗豆苗就出现在正院的饭桌上，宋老太太见了大吃一惊：“这时节还有这东西？花了多少银子？”</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