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2、第 8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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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雨村把自己的视线从宝钗身上收回来, 扭头看着旁边开着一道小缝的窗户。</p>

“我、我这么些年，不论娶妻还是纳妾，都是顺应而为，她们对于我来说，更多的是一种责任与义务。小时候家里穷，我整日为了生活奔波, 后来渐渐长大, 又要想方设法念书赶考，情爱一事在我看来，飘渺虚无，并不值得浪费自己的精力。”</p>

宝钗很惊讶, 没想到贾雨村说的谈一谈竟是剖白心迹。</p>

她很认真地听着，做为一名合格的倾听者，最好是看着对方的眼睛才能表达出自己的诚意，可是贾雨村一直扭着头, 宝钗便只能看到他的侧脸。</p>

他的耳根处有一丝极淡的红晕，宝钗在心里纳闷, 难道是被冻的？</p>

“人的想法总会随着时间的过去而改变的, 你说的也很有道理。如果……如果我对谁上了心, 自然也希望能够一生一世一双人。”</p>

随着话音落下，宝钗眼睁睁地看着他耳根处那抹淡红的色泽越来越浓烈艳丽。</p>

他是在害羞？</p>

宝钗难掩自己的惊讶, 为了不让对方太过难堪，她赶紧调整好面部表情，认真地回味了一下他最后那段话, 再看看那泛红的耳根，明明想笑的，可是心底对他的好感却又多了几分。</p>

说出那样的话，对贾雨村来说是一项挑战。</p>

他的心里既别扭又难为情，说完也不敢立刻扭头去看宝钗的反应。他默默地等着，直到感觉脸上不再发烫，这才转过头来。</p>

他直勾勾地盯着宝钗，眼底隐藏着一片火热，神情却又无比严肃：“尽管她们对我来说可有可无，但也不能因此就把人撵走。她们好歹跟了我一场，该给的脸面，该照顾的衣食穿戴，样样都不能少，这是我的责任，不能推脱。所以，我希望你能理解这一点。”</p>

“啊？理解理解。”宝钗整个人还有些发怔，顺口就这样答了。</p>

范娇杏和那两个小妾要是真的被赶出家门，她们怎么生活？无依无靠的，这不是逼人去死么？</p>

答完才想起来，为什么要她来理解？这关她什么事？</p>

他……他该不会是……不会是……</p>

宝钗顿时被自己的猜想给震惊了，又不好意思开口询问求证，憋着憋着，竟然羞臊得满脸通红，整个人手足无措。</p>

贾雨村看她这样，自己心里的别扭不翼而飞，含笑欣赏着宝钗窘迫的模样，粉脸通红，睫毛频闪，眼神飘忽，根本不敢看向自己。</p>

宝钗坐立难安，脑子里乱糟糟的，她只想快点离开这里，离这个罪恶的源头远一点，好让自己冷静一下。</p>

“我……我……”结结巴巴，话也说不完整，宝钗干脆不说了，起身飞快地进了里间，坐在梳妆台前发呆。</p>

贾雨村并没有跟进去，他懂得适可而止的道理，悠闲地吃了两块点心，又用茶水漱了口，估摸着宝钗平静得差不多了，这才喊丫头进来收拾桌子，然后自己进了里间。</p>

发呆的宝钗被贾雨村唤丫头的声音给惊醒了，她赶紧摘下自己的首饰，趁着人还没进来，飞快地上了床，裹着被子装睡。</p>

她虽然看了很多言情小说，实际经验却半点没有，不知道这时候应该说什么做什么，最保险妥当的就是装死了。</p>

贾雨村进来，看到她闭着眼躺在床上，摇头笑了笑，一面脱下袍子，吹熄灯烛，也跟着躺下来。</p>

宝钗一动也不敢动，还以为自己装得挺像的，不想贾雨村听见她刻意放缓的呼吸声便知道这人还没睡着。</p>

宝钗正在庆幸自己机智，黑暗里，贾雨村幽幽地开口了：“我能再亲一下吗？”</p>

他俩只亲过一次，那滋味实在太美好了，就连贾雨村这个自诩不重女色的人都忍不住回味了很久。</p>

他以为自己今晚的这番表态，宝钗应该是满意的，况且她又没有直言拒绝，那就是同意了。</p>

如此，两人做些亲密的事情也是理所应当的。</p>

宝钗吓得猛然睁开眼，杏眼瞪得溜圆，又不敢扭头看他，只能气愤地瞪着帐顶。听见这种不要脸的话，害羞与窘迫全都飞到爪哇国去了，只剩下恐慌和畏惧。</p>

她没有回答，只裹紧被子翻了个身，面对着墙壁。</p>

这冷冷的拒绝姿态让贾雨村感觉到了挫败，他盯着那缩成一团，恨不能贴到墙壁上的娇小背影看了一会儿，慢慢收回视线。</p>

他在心里叹气，骂自己蠢，脑子不灵光。</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