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第 6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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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菱上了茶水, 然后拉着莺儿去隔壁自己的屋子里坐着说话，把空间留给薛氏母女俩说悄悄话。</p>

“娘喝口茶，歇一歇。”宝钗捧茶给薛氏，待薛氏接了，她便拿起那件未完工的衣裳慢慢缝着。</p>

宝钗的针线活儿很好，薛氏自然是放心的, 不怕她缝坏。薛氏喝着茶, 闲聊般地问起来：“这时候你怎么有空来我这里？”</p>

薛氏住在正院旁边的耳房里，毕竟是客居，不可能指使小丫头时时盯着前边的动静，因此还不晓得今晚贾雨村歇在了东厢。</p>

“老爷不在, 我想去哪里就去哪里。”</p>

“姑爷不是回来了么？今晚又歇在书房？”</p>

即便薛氏不刻意打听，但院子里的这些丫头们谁不是紧紧关注着主子们的动态，特别是小丫头们，管不住自己的嘴, 白日里闲了便会说起这些，薛氏这才知道姑爷连着几夜都歇在书房里。</p>

宝钗慢慢缝着衣裳, 不甚在意地回道：“在东厢呢。”</p>

薛氏哑然, 生怕女儿心里难过, 生孩子的事情一个字也不敢提，认真地教导她：“范氏那里, 她是姐姐，你要以礼相待，除了每日给老太太请安, 也该抽空去东厢问个安。”</p>

“……”宝钗停下手里的活儿，瞪大了双眼。还有这种规矩的？从来没人跟她说过呀。</p>

薛氏见她懵懂，不由失笑：“怨我没跟你说过。当初……谁能想到会这样呢？你要是嫁给别人做正妻，自然轮不到你去讨好其他人。现在情况不一样了，虽然你俩地位一样，她始终是姐姐，一个院子住着，总不能处得比陌生人还不如吧？你去过东厢没？”</p>

宝钗摇摇头，别说她没去过东厢，就连范娇杏也没来过西厢呀。</p>

“你俩已经成了姐妹，闲时多走动走动，姑爷见后宅和睦，也只会夸你们贤良识大体。私底下如何想且不说，明面上至少要和和气气的。”</p>

薛氏一把年纪，自然知道男人喜欢什么，连忙把自己的心得全部讲出来。</p>

“比方说，以前荣国府的赵姨娘，你姨妈心底是很不喜欢她的。可是再不喜欢，也不能拦着不许她来给自己请安，见面时客客气气，就算赵姨娘做了什么失礼的事情，也不去责怪她。你看，赵姨娘后来生了儿子又怎么样？她亲手教导出来的贾环像个什么样子，连我都不想多看他第二眼。你姨父哪里会喜欢呢！”</p>

宝钗点点头，这比捧杀还残忍。</p>

我不骂你，也不管你，由着你放飞自我，看你将来能如何。赵姨娘本是丫头出身，哪有什么心胸见识，把贾环养得畏畏缩缩，通身小家子气，连奴才的儿子都比不过。</p>

王夫人这招，不得不说很聪明。既全了自己贤良的美名，又不会碍着宝玉什么，还不用自己操心出力谋划，简直是一举数得。</p>

宝钗略过这些后宅阴私争斗，只汲取了要和范娇杏如同普通同事般，客气友好地相处这一条，她嗯了一声：“我知道了，明天我就去姐姐那里坐一坐。”</p>

薛氏就知道她女儿不笨，一说就懂了，脸上立刻露出欣慰的笑容。</p>

……</p>

次日，贾雨村在东厢用过早饭，急忙忙地进正院给老太太请了安就出门办事去了。</p>

宝钗洗漱打扮好自己，也要去给宋老太太请安的，到了那里，并不见范娇杏。</p>

范娇杏往常服侍老太太最热心了，去得最早，走得最晚，大早上的还没见她在正房出现，这可真是奇事。</p>

宋老太太见她眼里有疑惑，笑着主动解释道：“娇杏刚才打发丫头过来，说今日起晚了，身子有些不便，迟些再来给我请安。我们这样的人家，又不是什么王孙贵族，哪里用得着日日都来请安呢？我不讲究这些排场，只要你们心里有我这个老太婆就够了。况且冬日天冷，等外头太阳升得高高的，再过来这里坐一坐也是使得的。”</p>

“老太太您人真好。”宝钗真心实意地说。上慈自然下孝，能遇到这样的婆婆，宝钗也感到庆幸，“等会儿我就去看看姐姐。”</p>

“嗯，你去看看她也好，陪她说说话，你们都年轻，想必能聊得来。”</p>

宝钗出了正房，又去给薛氏请安，然后才去东厢看望范娇杏。</p>

莺儿一路沉默地跟在宝钗身后，心里早就嘀咕起来了。</p>

范夫人不过是昨晚陪老爷歇了一夜，今早就故意装腔作势，说什么起晚了、身子不便，生怕别人不知道么？</p>

宝钗不知莺儿心中所想，径直走到东厢，门外正站着一个新买来的小丫头春儿。</p>

春儿赶上来给宝钗行礼，宝钗朝她笑了笑，轻声问：“姐姐醒了么？我来看看她。”</p>

春儿恭敬地说：“请二夫人稍等等，我进去问问。”</p>

春儿掀开门帘进去禀报，范娇杏正准备喝药的，闻言立刻把药碗递给秋月：“快藏起来。”看着秋月端着药碗进了里间，范娇杏才让春儿去把宝钗请进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