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第 2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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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女俩正说着话，春花忽然走过来，站在门口，趾高气昂地说：“夫人饿了，想吃酒酿丸子。李大娘正在灶上忙着，一时腾不开手，翠儿又粗手笨脚的，夫人也看不上。宝钗你去，我还要帮夫人改改你做的衣裙呢。”</p>

“好，我马上过去。”</p>

刚想好了要多出力，机会就来了，宝钗笑着应下，春花满意地走了。</p>

宝钗起身要往厨房去，薛氏心里非常难受，拉住她的手不放。</p>

宝钗朝她笑笑，安抚道：“帮着做些活儿，权当抵了房钱与伙食费了。”</p>

薛氏忍不住想哭，哽咽道：“做做衣裙也罢了，左右不过是些针线活，你往日也常做的。现在竟然派你去厨房里帮忙，这是拿你当烧火丫头使唤呢。你坐着别动，我让莺儿或香菱去。”</p>

“别，莺儿那丫头忙着呢，除了春花常使唤她，还要出去摆一个时辰的摊。我都改口叫香菱为嫂子了，怎么好意思劳累她替我？捏几个糯米丸子又不是什么重活，哪里就能累倒我。你若不让我去，我呆在屋里又要编络子了，还不如捏丸子轻松呢。”</p>

薛氏被说得哑口无言，只能酸楚地看着女儿走出去的背影。</p>

……</p>

李大娘已经将糯米粉准备好了，正打算用水调和，见到宝钗一进来就挽衣袖，她吓了一跳：“宝钗姑娘要什么东西只管说，我拿给你就是了，怎么亲自动手了呢？”</p>

“大娘你忙你的，夫人要吃酒酿丸子，我来捏几个丸子。”宝钗笑吟吟道，脸上丝毫不见委屈与不愤。</p>

李大娘听了这话，撇撇嘴，小声嘀咕：“这一定是春花那个懒丫头栽派给你的吧？明明夫人使唤的是她，她尽会躲懒！”</p>

“不要紧，反正我也是闲着。就用这些糯米粉，是吧？”</p>

“是的。你先等一下，我把它揉好。从小娇养着长大的姑娘家，手上哪里有劲，还是我来更快些。”李大娘动作很利索，再加上手劲超大，三两下就将糯米粉给揉成团了。</p>

宝钗道了谢，感激地看着她。</p>

李大娘把盛着糯米团的小盆递给宝钗，好心说了一句：“夫人吩咐了，中午要吃炖羊肉。这羊肉得先爆炒一下，去了那股味再慢慢炖着才好。一会儿我就要烧火了，你不如去外边慢慢捏？省得这烟气熏着了你。”</p>

宝钗再次道谢，端着盆就往外面去了。</p>

翠儿正坐在门槛边择青菜，脸上闷闷不乐。</p>

宝钗不愿意直接坐在地上或门槛上，搬来两个小板凳，一个给自己坐，一个给翠儿。</p>

翠儿连忙接过来，讨好地笑了笑：“我娘要开始炒菜了，我们不如再坐远些。”</p>

于是，两人坐到了厨房与后门之间的那条过道上，一面晒着太阳，一面各自做着手里的活。</p>

捏糯米丸子实在算不上是重活，既不沾油，也不脏手，雪白的糯米粉在手心里被搓得溜圆，让宝钗顿时有一种在玩橡皮泥的感觉。</p>

翠儿一眼一眼地偷瞄她，真是难以想象，宝钗姐姐做起这些下人的活，竟然也是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甚至还乐在其中。</p>

宝钗姐姐长得真美啊，是她见过的最美的人了。不仅仅那张脸，就连她的手也美得像副画似的，手指修长圆润，手背上有些微的肉感，没涂丹寇却泛着极好看的健康的粉色。</p>

比旁人那些瘦得如同鸡爪一般，筋骨暴突的手，好看了不知多少倍。</p>

这样好的一双手，难怪能编出精致绝巧的络子来，翠儿忍不住羡慕极了。</p>

“小丫头，你在看什么呢？”宝钗好笑地问，这丫头自以为做得隐蔽，其实那点小动作全在别人眼中了。</p>

“嘿嘿。”翠儿尴尬地笑笑。她仗着宝钗为人和气，也不怎么害怕，天真地问，“我听说，宝钗姐姐家里原先比这府上还要风光数倍呢，姐姐怎么甘心做这些事呢？为什么不让香菱姐姐或莺儿姐姐帮你？”</p>

“她们都在忙，我有手有脚，哪能事事都要别人帮？”宝钗又搓好一个，挨着盆壁放好。</p>

“宝钗姐姐真是想得开。”翠儿感叹了一句。</p>

“我还没问你呢，刚才你怎么不高兴？”</p>

“唉。”翠儿像个大人似的叹了口气，肩膀垮下来，神情十分委屈，“我又被春花姐姐给训了一顿。”</p>

竟是为了这个原因。</p>

宝钗没有接话，也不打算追问下去，女人多的地方是非就多。她自己还身在屋檐下呢，谨言慎行是很有必要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