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第 2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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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氏没想到春花如此不懂礼数，自己的热脸贴了别人的冷屁|股，一时间下不来台，满脸难堪。</p>

香菱心里也气春花的行径，急忙安慰薛氏：“太太别和她一个丫头计较。”</p>

莺儿的性子要火爆一些，虽然当着面会讨好春花，背地里却最看不上她。莺儿鼓着脸颊，气呼呼地说：“我们住在贾老爷家里，又不是吃她的、穿她的，她得意什么呢。”</p>

薛宝钗微微拧眉，心里忐忑不安。</p>

范夫人早不找，晚不找，偏偏在她赚了钱的时候才使人来唤她过去，怕是来者不善。</p>

薛氏深吸一口气，掩饰好自己的情绪，走过去拉着宝钗的手，柔声叮嘱道：“范夫人叫你，你就快过去。等会儿不论她说什么，你都好好听着，别当面反驳她。”</p>

薛氏深知枕头风的厉害之处，贾雨村虽然仁义，但范夫人毕竟是他的妻子。</p>

形势比人强，有时候也不得不低头。</p>

宝钗回握了一下她的手，笑了笑：“娘放心，我先过去了。”</p>

莺儿忧心忡忡，想要跟着一起过去，宝钗不同意，安抚了她两句，便自己去了。</p>

来到东厢，宝钗进门先给范娇杏请安。</p>

范娇杏温声喊起，脸上带着和蔼可亲的笑容，甚至还吩咐春花上好茶来，又指着凳子请她坐下说话。</p>

“多谢夫人。”宝钗道了谢，然后才端正地坐下。</p>

范娇杏做了好几年的官太太，早就学了一套待客的本领。</p>

她脸上一直带着笑意，先问了宝钗的病情，又关心一番她的生活起居，最后才道：“老爷时常同我说起往日荣国府待他的恩情，我也知道，你们薛家原先多么富贵风光。你是大家小姐，虽然一朝落难，我和老爷并不敢拿你当真正的丫头看待。”</p>

“夫人您和贾老爷都是仁厚心善的人，能遇上你们，是我的福气。”</p>

“呵呵。”恭维的话总是比较受欢迎的，范娇杏也不例外，她的神情越发舒坦了，然后装出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淡淡地问，“我听说，你在外边做生意？这倒是家学渊源了。”</p>

商户再有钱，社会地位也是排在后边的。哪怕贾雨村已经辞了官，范娇杏仍然觉得自己高人一等。</p>

宝钗只当没听出她话里淡淡的优越感与嘲讽意味，谦虚地回答道：“也算不得什么生意，不过是胡乱编了几个络子，挣一些散碎铜板。”</p>

范娇杏定定地看着她：“你也太谦虚了，我听人说，你卖得还不错。也不知是什么样的络子，竟然如此好卖。像我平时，这些细小东西都是由两个丫头编的，想来她们的手没你的巧。那两个丫头编的东西拿出去卖的话，只怕一文钱也没人肯买的。”</p>

薛宝钗耐着性子虚以委蛇，笑着说：“春花和秋月都是很能干的人，只一心一意伺候夫人。原先我也想着，络子编好了应该先孝敬夫人几条的，只是……”</p>

说到这里，她露出腼腆的神色：“只是我用的也不是什么很金贵的线，又怕自己手工粗糙，担心夫人您瞧不上。若夫人不嫌弃，回头我连夜编几条送过来，不知夫人想要什么样式的？”</p>

范娇杏自从当上官太太以后，生怕被人看出自己以前曾做过丫头，穿着打扮专挑贵气显身份的，她哪里看得上这种平淡无奇的小东西。</p>

嫌弃地想，就算手再巧，光凭几条线还能编出一朵花来不成？</p>

哪怕用做扇坠，那也得串几颗品相上等的玉珠子才显得精贵。也不知是哪个冤大头肯出一两银子买宝钗的东西，多半不是看上她的东西，而是看上她的人了。</p>

这哪里是什么正经事呢，卖笑还差不多。毕竟对宝钗而言，她全身唯一的优点也就只有那张脸还能看了。</p>

范娇杏心里得意地暗笑。</p>

虽然白得的东西，不要白不要，可她已经有了打算。</p>

“不必了，你编那些也不容易，我暂时也使不着，你留着卖钱买瓜子吃吧。她们都夸你心灵手巧，眼下我倒真有一桩事想请你帮帮忙。”</p>

她这话说得很直接，薛宝钗不好不应，还是委婉地推辞了一下：“夫人有什么事只管说，只要我能帮得上就好。”</p>

范娇杏从座位上起身，慢慢走到薛宝钗面前，薛宝钗赶紧站起来，微微低头看着她。</p>

是的，低头。</p>

宝钗的个头有一米六八左右，范娇杏估摸着只有一米五二，这样的身高差距，宝钗不低头是不行的。</p>

两人站在一起，挨得极近，范娇杏很快就意识到这个问题了。</p>

她不喜欢仰头看人，除了老爷贾雨村。</p>

于是，她什么也没说，转身回到座位上坐下来，定了定神，这才笑吟吟地开口：“你也看到了，这院子里总共也没几个下人，我身边就这么两个丫头来来回回地使唤着，偏偏屋里的事情又多，她们时常忙不过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