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第 1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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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宝钗身上仍然穿着原先的那一身，三五日不曾换洗过，薛氏一做好也顾不得下水先洗一次，急忙忙地就喊宝钗来换上。</p>

紫酱色交领窄袖上衣，镶边长裙，薛宝钗穿在身上觉得美滋滋的。</p>

薛氏摇摇头，这料子也太次了，颜色过于暗沉不说，染色也不够均匀。不过，比起另外那匹深栗色的，还是要稍好一些。</p>

薛氏又嫌女儿头上只有一根光秃秃的细木簪，委实太难看了些，便把自己头上一根金包银的梅花簪子取下来，细心插到女儿发间。</p>

宝钗对着小铜镜照了照，心里更加满意，径自点点头，然后朝薛氏嫣然一笑：“娘，可以了，走吧。”</p>

贾雨村正和范氏陪着宋老太太，屋里刚用过晚饭，几人坐着喝茶，两个小妾立在一旁伺候着。</p>

春花进来报说：“薛家太太领着宝钗，过来请安了。”</p>

因为薛宝钗是贾雨村买回来的，春花便一直以名称呼之，如今大家都是下人，谁又比谁高一等呢？范氏听见过几回，也不去纠正她。</p>

宋老太太先看了一眼儿子，然后乐呵呵道：“快请进来。”</p>

片刻后，薛氏领着薛宝钗进来。</p>

薛氏先朝宋老太太行过礼，然后才推了推身旁的宝钗，笑吟吟的对上首的宋老太太说：“老太太，多谢您府上肯收留我们，大恩大德，无以为报，就让她给您磕个头吧。”</p>

尽管宝钗心里不太舒服，还是抬起头朝宋老太太礼貌地笑了笑。</p>

她长相出众，就算是素着一张脸也难掩美貌，再加上身段玲珑有致，胸前鼓鼓的，和时下许多一味追求清瘦的姑娘不同，宋老太太原本带着些挑剔的目光慢慢就变了，露出两分欣赏。</p>

“我还是头一回见到这么标致的人呢，这样就很好，健健康康的，那些一阵风就能吹倒的也太弱了些，看着就没什么大福气。”</p>

宋老太太本是无心之语，不想却引起了范娇杏的不满。</p>

因为，范娇杏非常非常瘦。</p>

她微微低下头，掩去了眼中的怒气。</p>

薛氏背后没有长眼睛，自然看不到范娇杏的表情，她一面笑着谢老太太夸赞，一面又轻推宝钗，示意她快跪下磕头。</p>

薛宝钗稳住身子，不动声色地左右瞧了瞧，怎么没人拿垫子上来呢？</p>

宋老太太：“不用跪了，她才刚刚好呢，免了吧。”</p>

“要的，要的。”薛氏忙不迭地说，“您是长辈，她是晚辈，给您磕个头也是应当的。”说完，她手上略微用力，朝宝钗的后背推了一把。</p>

薛宝钗一时不防，竟就这么直挺挺地跪了下来。</p>

地面上铺着青砖，严丝合缝，既结实又坚硬，宝钗只觉得膝盖一痛，狠狠吸了一口气，心想既然跪都跪了，不如干脆给人留个好印象。</p>

于是，她把上首坐着的宋老太太想象成庙里的菩萨，恭恭敬敬地连磕三个头。</p>

宋老太太见状，声音里都透着欢喜：“快起来，地上凉。”话刚落，丫头玉欢就过来扶起宝钗。</p>

给宋老太太磕完头，就轮到贾雨村和范娇杏了，薛氏拉着宝钗，走到坐在下首东面椅子上的两人面前。</p>

突然，范娇杏抢着说：“不必磕头了，只行个礼就好。”</p>

年长如薛氏，面对这句话也有些反应不过来。</p>

论理，宝钗如今是这府上的丫头，给主人磕个头也不算什么，只是薛氏舍不得女儿受这样的委屈。不磕吧，范夫人的这句话又弄得人不上不下的。</p>

薛宝钗心里打起了鼓，难道她的膝盖还要再受一次罪？</p>

不是说好了只给老太太磕头么？这是要加戏啊！</p>

贾雨村淡淡地看了眼范娇杏，转头温声对薛氏说：“都是亲戚，又何必拘礼。”</p>

“礼不可废，贾老爷的恩义我们都记在心里呢。”薛氏赶紧顺坡下驴，一面福了福身，一面说道，“宝钗她都是托了您的福，身子刚刚养得好了些，能下地了，我就赶紧带着她过来给您们问安。”</p>

薛宝钗一直低着头，眼角余光紧紧盯着薛氏，本以为自己行礼的动作一定会做得不够标准，没想到只看薛氏做了一遍，仿佛激活了这具身体的记忆似的，她跟着行礼时动作流畅，丝毫不显生涩。</p>

薛宝钗悄悄吐出一口气，自我感觉非常良好，忍不住在心里给自己点了个赞。</p>

等贾雨村柔声喊起时，她才微微抬头朝前面看了一眼。</p>

只这一眼，她就惊住了。</p>

因为，贾雨村长得实在是太英俊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