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第 1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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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氏感动得眼泪花花：“叨扰贾老爷了，我们什么都不缺。”</p>

贾雨村闻言便点点头，他毕竟是个大男人，心思不如女人那么细腻，一时竟也没想起这几人连件换洗的衣裳都没有，听薛氏说不缺，便只当范氏样样都准备妥当了。</p>

范娇杏眼珠一转，很乐意在人前替自己挣些脸面，也想在老爷跟前表现一番。</p>

她笑了笑，柔声对薛氏说：“我箱子里还有几匹上好的新料子，一会儿让丫头给你送过去。对了，还有几样首饰，也一并送过去。”</p>

薛氏连忙起身福了福：“这如何使得，不敢让夫人破费，首饰就不必了，我们也不常出门，实在是用不着。”</p>

范娇杏又劝了几句，薛氏坚决不肯收下首饰，贾雨村只静静地听着，并不插言这种女人之间的话题。</p>

几推几让之间，范娇杏在贾雨村面前涮够了贤良的品德，她才道：“薛太太快回去歇着吧，你也累了一天了。”</p>

薛氏这才起身告辞。</p>

回去后，不多久，春花和秋月果然送料子来了。</p>

薛氏先道了谢，然后才收下，又赏了她们每人50文。</p>

出了屋，春花掂掂手里的赏钱，神情不太高兴，撇着嘴说：“这位薛太太，一次比一次赏的少，再这样下去，怕是我们要替她白跑腿了。”</p>

秋月抿嘴一笑，打趣道：“你又不是不知道她们的情况，就算一文钱也不赏，你还能去找太太哭诉不成？”</p>

“你这死蹄子。”春花作势要去揪她，被秋月躲了，春花轻轻叹了口气，“你说得也对，有总比没有强。我们太太现在手越来越紧了，一丝儿都不肯漏出来，老爷又没了官，家里哪有女客上门，我们就算想讨赏也难。况且……”</p>

春花四顾一望：“这么个破旧的地方，哪里好意思请客呢。”</p>

秋月没接这话，只笑了笑：“快走吧，我们回去也能歇着了。”</p>

汤药里添加了安神助眠的药材，薛宝钗吃过药躺在床上，还没等到薛氏回来就闭上眼睡着了。</p>

薛氏一时没有睡意，坐在桌前翻看摆弄四匹料子。</p>

两匹是范氏送给香菱的，二等的素花绸缎，若换了以前，薛氏自己是看不上这样的次等料子，现在不比以往，和刚刚范氏两个丫头送来的棉料相比，这已经是很好的了。</p>

香菱从厨房回来后，先去姑娘屋里看了看，见宝钗已经睡了，莺儿还守在一旁。</p>

“莺儿，你的肚子疼不疼？我听太太说你也挨了一脚。”</p>

莺儿朝她笑笑，小声回道：“不疼了。姐姐你怎么还没去睡？”</p>

“你回去歇着，夜里我来守。”香菱怕吵醒宝钗，同样把声音压得很低，一面去拉莺儿起身。</p>

莺儿不肯起来：“姐姐，我真的没事。幸好这一脚是我挨的，我从小做丫头，皮糙肉厚，挨上一两脚也不算什么。若这一脚踢在我家姑娘身上，那可不得了。”</p>

香菱闻言，神情难过极了，她看着宝钗的睡容，说道：“我倒宁愿姑娘只挨一脚呢，也好过把头撞破，什么都不记得了。”</p>

莺儿面上沉默，心里把忠顺王狠狠骂了一通。</p>

香菱：“夜里你要是不舒服就喊我，我来替你。我这就去伺候太太。”她一边说，一边抬脚往外走。</p>

莺儿点点头，目送她出去。</p>

香菱转到隔壁屋子，看到薛氏正在摆弄料子，身边连盏热茶都没有，忙笑着说：“太太，我去泡杯茶来。”</p>

范娇杏送来的日常使用里头，还包括一罐粗制的旧年陈茶。薛氏下午喝过一次，差点没当场吐出来。听见香菱的话，她便摆摆手：“不必了，倒盏温温的白水吧。”</p>

就算嫌弃这样的茶太糙，难以入口，也只有这么一小罐，如果不省着点，那真是连茶渣都没有了。</p>

香菱依言倒了白水过来，递给薛氏，薛氏放下布料，接过杯子喝了两口，含笑问她：“我看了，这两匹料子倒还不错，你打算做什么？”</p>

香菱抿嘴笑笑，一脸理所当然的回道：“姑娘现在身上穿的还是秋月的衣裳呢，我们先给姑娘做两身，好把衣裳还给人家。这两匹绸缎虽然次了点，现如今也只好将就一下，这两匹就给姑娘和太太您一人做两身替换着穿罢。”</p>

“这怎么能行。”薛氏连连摇头，“这是范夫人送给你的，你做出来穿在身上，让她看见了也是一番好意。穿到我们身上又算什么呢？”</p>

“太太……”香菱满脸诚恳，“之前范夫人还让我搬到西厢那边去住，被我给拒了。哪里有自家太太住着小屋子，小妾倒住大房子的呢？太太千万不要客气，弄得我都不好意思了。”</p>

“也罢。”薛氏拍拍她的手背，“那这两匹就这样罢，那两匹你和莺儿分了，明日我们就开始动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