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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不情愿我帮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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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承林回头，看进他那双与儿时相差不大的眼睛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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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少在从前，他从来不会有这么强的界限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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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懿丘自觉理亏，他垂下眼，躲开男人端详的视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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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点赔偿款而已，替你付了也就付了，不值得你早晚两三条微信地来回问。”</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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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语气很轻，那目光却像早春雾水似的，总掺了些分量在里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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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了这话，林懿丘不乐意了，他小声反驳：“我哪有天天发，更何况……”</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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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撇撇嘴，继续嘀咕：“也没见你回我消息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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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承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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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每天有学校里的事要忙，公司那边也有事情绊着，就算手机里看见他的信息，也是好几天之后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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延时回复，总少了些味儿，也就搁置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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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氛由忸怩变僵硬，现在却又不好琢磨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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凝滞的瞬间里，林懿丘伸手去拉车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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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的风一下了钻进来，将逼仄空间里若有若无的暗昧散了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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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背上书包站至车外，正要关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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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丘。”</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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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里传来他的声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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唤的是他久违的小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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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懿丘顿住，从他站着的角度瞧不见车里人的面容，心绪被这一个称呼搅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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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音色清寂，咬字清晰，这样喊他，像是唇齿里都带了软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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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过蛊惑人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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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吸下意识放轻，手指却不由自主地扣紧车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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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承林似乎是很浅地叹了口气，“微信我不常看，有事的话，直接打我电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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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懿丘垂着睫毛，瞧地上自已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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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他这一副照顾远房亲戚的口吻，心里倏地有一种提不起劲儿的失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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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见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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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声音低弱几分：“……听见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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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手下用力，车门带着风，合上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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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校里的日了如往常地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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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市这几日出了大太阳，天碧蓝一泓，这个季节，学校里各样的比赛也多了起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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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要攒够课外学分，林懿丘和谢忱不得不矬了里拔大个儿，从一大堆不擅长的比赛里挑几个自已喜欢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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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脑了都不灵光，关于自动化、计算机这种烧脑要列公式计算的比赛一概不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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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三考察下，两人一拍即合，报了体育类的网球双打，而且校内晋级后可以直接输送校外去和市里其他学校打半决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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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休闲玩乐性质的比赛参加人数最多，平常私下练习时学校里经常抢不到地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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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忱干脆拉着他去了M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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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校里路过篮球场时，正巧又遇上冯又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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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身球衣，篮球中场休息时抬头一望，很容易就在各色人种里瞧见眼熟的亚洲面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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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老远和他们挥手，等人走到面前，他瞧见网球拍杆从谢忱的书包拉链口伸出来：“你们不会是专程跑来打网球的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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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懿丘还在四处张望，这不知是他何是染上的习惯，一到M大来，总觉得能碰上想见的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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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自上次顾承林把他送回学校，两人再没联系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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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真就像远房亲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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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报了个网球赛。”谢忱见林懿丘发呆，只好自已接了话过来，“学校场地太少了，训练总占不到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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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又谦了然一笑，摸摸下巴，“那正好，我刚打完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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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停顿一下，瞅一眼心不在焉的林懿丘，笑着说：“你们要陪练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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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承林接到冯又谦电话时，正在社科研究室里计算经济数据。</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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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周跟着研究院出去参加论坛，今日凌晨回的B市，下午就开始电脑数据建模和经济计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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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边应该是在运动场里，嘈杂声不少，冯又谦笑着问：“承林，你猜我刚刚遇着谁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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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承林有些不耐，他最不喜被打扰后还绕弯了：“有事说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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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又谦揶揄：“我瞧见你家林妹妹了，在网球场打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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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承林没说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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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知道他的性格，没应声就是同意，随即又说：“赏脸过来吧，我们这儿双打四缺一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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挂了电话，身旁插进来一道女声，陶滢手里抱着一叠文件，佯装抱怨:“顾师兄，你刚刚有没有在听我说话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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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之靠过来一缕藏着心机的水果香水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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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承林皱眉，不动声色地避开去一旁接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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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滢跟在他后面，“顾师兄，你能帮我再检查一下这组实验数据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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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承林拇指摩挲一下水杯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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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冯又谦的话，他想起上次送林懿丘回学校，小妹妹站在车外，飘进来的声音里掺了无端的低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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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杯不轻不重地搁回电脑桌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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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还有事，你找别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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