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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即便她真的攀咬出二少爷来,又能怎样呢?</p>
陈子安的根基还那般孱弱,凭着陈子盛对陈子安那样的嫉恨心思,不也一样可以要了她的命么?</p>
既然都是死,又何必搭上二少爷大好的前程呢。</p>
人总是要死的,此处不去,也总有往处。</p>
香荠这一辈子,本就如浮萍漂泊无依,也没有,就这样断了,也总好过再受几十年的苦去。</p>
只可惜,她用了那么多的力气,到如今,他们的孩子,却要保不住了。</p>
香荠心头一松,抬起头来,露出粲然的笑意来:</p>
“奴婢没有奸夫,也没有人强迫奴婢,一切都和他人无关。既然萨满法师要烧死我,那便来吧!”</p>
陈子盛没想到香荠竟然这般袒护那个“奸夫”,不禁怒道:“竟然这般不知好歹!真是枉费我对你那般地宠爱!法师,烧死她,烧死她和她肚子里的孽种!”</p>
谢佳容也是一怔,这香荠真是疯了,连命都不要了,竟只是为了保全陈子安的名声?</p>
徐氏怒道:“真是不值得怜悯的贱骨头!法师!要如何施火刑?”</p>
萨满倒是犹豫起来,眼神不由得向谢佳容飘去,心中暗自发怵:</p>
之前只是说吓一吓他们,没说真要烧死人啊!还是马上要生产的孕妇,岂不是一尸两命?这、这倒是有些造孽了!</p>
谢佳容却怔怔地看着香荠,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p>
从前,她总是觉得香荠卑贱,配不上他一分一毫。</p>
可若是她到了如今这个境遇,也无法能做到如此吧——</p>
不!她是谢家的女儿,不必如此,也不会如此!</p>
谢佳容的脸隐在落日的余晖中,看不清神色:“既如此,还望法师做法,赎去这婢子往日的罪孽,叫她早登极乐吧!”</p>
罪孽?</p>
香荠脸上露出一丝苦笑,若说她有罪,那她的罪,便是从出生便带来的吧!</p>
她只是想好好地,像个人一样活着,何罪之有?</p>
萨满法师知道此事再无转圜之地,心一横,双手合十道:“那要劳烦贵府派人,架起个柴堆来。待到了吉时,由我亲手点燃圣火做法即可。”</p>
柴堆很快便架好了,香荠被婆子们粗暴地架到了前面,绑在了木架上。</p>
阵阵寒风吹过,吹散了香荠的鬓发,吹乱了她胡乱套上的皮衣领子。</p>
香荠抬头,看着头顶刺眼的赤色光晕,脸上露出一个难看的笑容来。</p>
她被第三次卖入谢府的时候,便是这样的冬日,这样的日头。</p>
而如今走了,也是这样的日子。</p>
也好。</p>
日头渐渐西斜,所有人屏住呼吸,在等待吉时的到来。</p>
香荠被牢牢绑在木架上,看着眼前的主子们。</p>
陈子盛在地上来回踱步,脸上似有后悔之意。</p>
其余人则安稳地坐在太师椅上,脸上露出似在等待一场演出的闲适笑意。</p>
日晷缓缓地转了几个角。</p>
终于,吉时到了。</p>
仪式开始!</p>
萨满法师口中不断吟诵着法咒,绕着香荠向她身上撒着黑色的粉末,又向天空高举双臂,跳跃着说着祝祷词。</p>
最后,他高举起手臂,将手中的火把骤然扔入搭起的柴垛之中!</p>
“以火之名,净化尔身!邪魔速去,佑我族魂!”</p>
瞬间,熊熊烈焰腾空而起,照亮了半边天空,也映照出众人复杂难辨的脸庞。</p>
火焰的热浪扑面而来,人群中有人不禁后退几步,更多的人则是低头合十,进行祈祷。</p>
火舌慢慢逼近,开始舔舐起香荠的肌肤,带来一阵阵炙烤的疼痛。她的肚子也在这剧痛中一阵阵骤缩了起来。</p>
她怕是要生了。</p>
香荠紧紧咬着牙关,生怕自己熬不过而痛苦地求饶起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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