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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荠还记得那一夜,回到松风院的明月的样子。</p>
苍白如纸的面容,带着点点血迹破落的衣裳,失魂而绝望的双眼,还有凄厉的尖叫——那时的明月宁愿自裁都不愿去伺候陈子盛,可如今却不得不每日侍奉在陈子盛身前,忍着,受着,又是如何的煎熬?</p>
连少有恩宠的白姨娘都要来香荠这里求药避宠,承宠最多的明月却从未求过。</p>
这么久以来,一直是什么支撑着明月?</p>
香荠本想说的计划堵在口中,当初为了劝明月活下来,她才提议共同给陈子盛下毒。如今明月已不再起轻生之意,她不该再拉着明月,继续做这危险的勾当。若是出了什么闪失,两人便都是万劫不复。</p>
既然她一人也能做成,何必再拉上一人?</p>
“对不住,我——”香荠歉意道:“我会留意,叫那人多收些通房,或再纳些妾,不叫你日夜对着他。”</p>
明月微愣,不知香荠为何提这个,却还是红了眼眶,轻声道:</p>
“香荠,你没什么对不起我的。若不是你提议此事,我那日定然自尽于松风院,如何能活到今日?况且我先前对你那般无理,该道歉的是我。我那时初入府,便得了那样一个好主子,我成日不仅什么都不懂,还总异想天开想着做二少爷的女人——”</p>
两人皆是沉默,香荠不知怎的,心也像缺了一块似的,强笑着看着满园的落花,道:</p>
“不说那些陈年旧事了。春日快去了,花也要谢了,日头还早,咱们便在园子里走走,再赏这最后一次春景吧。”</p>
一时间,两人都是静谧无言,只静静地在宅院中走动起来。小兰也乖巧地从后面跟上。</p>
明月心中五味杂陈,她的思绪仿佛随着微风中飘散的落花,轻轻飘远。想起过去与松风院的总总,还有曾经那不经世事的天真,都仿佛化作了云烟,消散在这春风之中。</p>
几人就这样漫步了小半个时辰,行至一座假山旁时,香荠轻声道:</p>
“日头不早了,咱们也该回席上了。明月,你且过好你的日子,往后我做什么,都和你无关。”</p>
明月蹙眉,急切道:“香荠你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你不信我?”</p>
香荠刚想解释,突然听到一声突兀的女声从角落传来。</p>
“公子,别!”</p>
随即响起的,还有一个低沉暴戾的男声:</p>
“叫什么!你主子那般薄情寡义,叫你个小丫头来答对我,不就是叫你来伺候本公子?放心,本公子定然会让你快活——”</p>
假山另一侧,传来衣裳撕扯的声音,还有女子无助的呜咽声。</p>
香荠连忙带着小兰躲在假山后,突觉得这两个声音都有些熟悉,眸光一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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