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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进来吧。”香荠的声音恢复了平静。</p>
秦妈妈推门而入,见香荠已坐起身来,忙道:“姨娘,可用些什么?”</p>
“嘴里苦,还不想用东西。可打听到蝶姨娘那边如何了?”</p>
“您前脚刚走,蝶姨娘那边便发动了,已请了稳婆和大夫,奶娘什么的提前便备齐了。但听闻蝶姨娘惊了胎,孩子不太好生,现在大少爷已跑去了那边,看样子也很是着急。”</p>
“毕竟是他的‘第一个孩子’,肯定是着急的。估计很快便要来找我算账了。”</p>
香荠嘴角淡淡勾起了嘲讽的弧度。</p>
“香姨娘,咱们可还要?”秦妈妈欲言又止。</p>
“罢了,女子生产不易,叫咱们的稳婆用用心,至于生不生得下,都是她的造化了。”</p>
“是。”</p>
秦妈妈没有问缘由,倒是叫香荠有些意外。</p>
她抬眼看着秦妈妈。</p>
秦妈妈做事极为谨慎妥帖,绝非普通婆妇可比。起初香荠以为这是大夫人徐氏安插过来的眼线,如今看来,竟也不是。</p>
会陈府后她便打听到,彩月是走了徐氏的门路,才得了陈子盛的宠。若秦妈妈真是徐氏的人,又怎会这样任她对彩月下手?更何况,徐氏若知晓她要动陈家血脉,定然也是不依的。</p>
可若说秦妈妈无缘无故,便对毫无根基的她如此效忠,她亦然是不信的。</p>
“秦妈妈,你觉得我是个什么样的人?”香荠突然问道。</p>
秦妈妈一愣,随即道:“香姨娘是个良善的人。”</p>
“良善?”香荠苦笑,“可这几日你瞧见了,我可不是个仁善的人。”</p>
“姨娘是为了自保。”秦妈妈道,“真正的良善,不是对所有人都好,而是知道何时该善良,何时该强硬。”</p>
香荠微微触动,道:“确实,若是良善到叫人觉得可欺,便护不住自己,更护不住旁人。”</p>
秦妈妈欣慰地点了点头,又道:“小兰姑娘修养了几日,身子已好差不多了,姨娘可要传唤?”</p>
“不,我去偏房看她。”</p>
秦妈妈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还是继续俯身称是。</p>
香荠起身,整理了下衣衫,随着秦妈妈缓缓走向小兰的房间。</p>
偏房内,小兰正躺在床上,面色虽然还有些苍白,但已经比之前好了许多。见到香荠进来,她忙挣扎着要起身。</p>
“小兰,快躺下。”香荠快步上前,按住她的肩膀,“你的身子还没好全,别逞强。”</p>
小兰眼眶微红,哽咽道:“香荠姐姐,小兰给您添麻烦了。”</p>
秦妈妈蹙眉道:“小兰姑娘,主子现在已是姨娘,不可再以姐妹相称。”</p>
小兰怯生生看了一眼秦妈妈,连忙改口道:“对不住,香姨娘,奴婢又忘了——”</p>
香荠轻轻拍了拍秦妈妈的手背,然后转头看向小兰,柔声道:“我和小兰之间,不必在乎这些虚礼。这次的事情,都怪我考虑不周,连累让你受了这么些苦——”</p>
香荠看着小兰身上纵横的疤痕,又忍不住哽咽了起来。</p>
小兰连忙摇头:“不是的,不怪你——”</p>
秦妈妈知道两人要说些体己话,便知趣地退到了屋外。</p>
良久,香荠终于从屋内出来,擦了擦脸上的泪痕,沉声道:“秦妈妈,还得劳烦您帮我做一件事。”</p>
“但凭主子吩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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