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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荠急急叫住她,终于道:“奴婢,奴婢已怀了陈家的骨肉。”</p>
张道全脚步一顿,不可置信地看着她。</p>
“张大人,您这样尊贵的人,奴婢、奴婢不敢肖想。眼下奴婢有孕一事大少爷已然知晓,已经升为了姨娘,过几日便要上族谱了——还请您忘了奴婢吧。”</p>
“你是说,你怀孕了?”</p>
张道全有些出神地看着香荠的脸庞。</p>
这么多年,往事就像一块心魔,一直缠绕着他。</p>
他无家族依靠,左右逢源,步步为营才坐到今天的位置,可却总觉得少了点什么。直到那一日再次看到香荠时,他才知道,他心口的那块遗憾,一直未曾得到填补。</p>
初时,他以为自己只是想要补偿她便够了,毕竟二人的身份差距悬殊,他不想因为她失了自己苦心经营的官声。</p>
于是,那个在官场上说一不二的张通判,可以心甘情愿地忍下一个小小丫鬟的欺骗。他不断自我安慰自己,是他亏欠了她,他只是想弥补往日的缺憾罢了。</p>
可当香荠被陈家接出白马寺后,他再次有了那种怅然若失的感觉。</p>
如今,既然清楚是他想要的,那便是迟早都是要握在手中的。</p>
可没想到,他还是迟了。</p>
“既如此,”张道全的声音突然变得有些沙哑:“你走吧。”</p>
香荠看着出神的张道全,本已转过身去,又心有不忍地转过身来。</p>
“大人,都过去了。”香荠温和地看向张道全:“奴婢从未怪过大人,大人也从不欠奴婢什么。反倒是这些日子,却是奴婢利用往事的情分,麻烦了大人您好多次,在此,青莲向大人赔罪了。”</p>
她深深地向张道全行了一礼。</p>
张道全有些黯然地靠在椅子上,没有看她,亦没有答话。</p>
“大人,便当那个青莲已死了吧。”香荠轻松地笑道:“我们都会有彼此的路,从此以后,你做你的大官,奴婢做陈家少爷的姨娘,从此咱们一别两宽,各自安好。”</p>
“各自安好——”</p>
张道全喃喃着,深呼了一口气,终于脸上露出释怀的笑意:“好。只是若你日后改了主意,我这里,总是会为你留一个位置。”</p>
香荠再次盈盈一拜,转身便去开门。</p>
可她刚开门,便看到了门外坐在轮椅上的陈子安。</p>
“子安、二少爷,您、您怎么在这里?”</p>
陈子安脸上的神色复杂,只怔怔然看着香荠的脸。</p>
方才他欲寻张道全致谢,却未在酒席上见到。昌荣去招待客人了,他索性便自己推着轮椅,在楼内四处搜寻。</p>
可他无论如何也没想到,张道全竟然是和香荠在一处。</p>
看着眼前日思夜想的人,一时间,陈子安竟然按捺不住心口汹涌的思绪,直直问道:</p>
“香荠,你今日瞒着大哥来这里,便是来找张大人说这些的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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