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慰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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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茶盏就在他的一臂之外的地方，可却似千里之外。</p>

“哈！哈！”</p>

陈子安无声地笑出了声来，眼眶渐渐红了起来。</p>

疼痛像一条冰冷的蛇，紧紧缠绕在他的右腿上，一口口地噬咬，吞噬他所有的希望和欢愉。</p>

他望向窗外，夜色正浓，月光如水洒满庭院，银杏树叶在微风中轻轻摇曳，自是一片良辰美景。</p>

府中的布置喜事的红绸许多还未曾摘下，可如今他这个“新郎官”，却成了一个连倒水都不能的废人！</p>

半个月前，他还在登鹊楼前挥洒文墨，在众人的喝彩声中夺得比试的魁首——而曾经那个意气风发的自己，如今却只能困于病榻之上。</p>

朝廷不需要一个残废做官，他的青云梦，终究成了一纸空谈！</p>

他暗自告诫自己，不能就此沉沦，必须振作起来，可心中的苦涩如同寒冰，冷得让他颤抖。</p>

为什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p>

他艰难闭上眼，用力地不断捶打自己的右腿。可除了那断口处依旧传来撕心裂肺的疼，右腿下侧已经毫无知觉。</p>

若是从此真的成了一个废人，他活着还有什么趣儿——</p>

“二少爷！”</p>

香荠刚到松风院，便看到了此番景象。她再也顾不得许多，冲上去抱住痛苦的陈子安：“别！别这样！”</p>

她用尽全力抱住自己的少年，只有单纯的慰藉，不夹杂任何世俗的欲望。</p>

陈子安没有挣扎。</p>

他抓住了她的衣衫，眼眶中不知何时已经浸满了泪，千言万语堵在喉咙中，最后只能在她的怀里呜咽出声：“香荠，怎么明明我的腿已经断了，却还是这么疼——”</p>

“没事的没事的，少爷，都会过去的，都会过去的。奴婢还在，我们都还在——”</p>

一旁的望轩迷迷糊糊醒来，却听到香荠抱着他们家少爷，立刻吓得瞌睡都没了。</p>

“香荠姐姐，不如，还是我、我来吧！”</p>

陈子安的身子又战栗了起来，像只无助的小兽。</p>

香荠没有回应望轩，只是加倍疼惜地抱住了陈子安，语无论错地安慰道：“二少爷，就算是不能走路，不能科举了。您至少、至少还可以写戏本子！您写的出《金兰缘》那样的好本子，一定可以像关大卿那样，成为一代戏曲大家——”</p>

香荠所有的心思都在陈子安上头，又哪里注意到，一旁的望轩脸色陡然变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