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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识形态对错的问题,不要去讨论,因为这是既定事实,没有能力改变之前,老老实实遵守就好。在现有的框架内,做最优选择。”</p>
——大陆简史·批注版。</p>
陈九刚才一口气报出这么多书名,是赵迪万万没想到的。</p>
关键这当中的大部分,他虽然没深入研读过,可也听说过不少,知晓其份量,佶屈聱牙艰深晦涩那都是说清了,想要彻底读完读透,得是多大的工程量?十年够不够?</p>
他的这种反应在陈九的意料之中,笑眯了眼问道:“这就畏难啦?”</p>
赵迪咽了咽口水,讷讷道:“还好吧?”</p>
声音很小还带着些许疑问,显得十分没底气。</p>
赵传久眼角直跳,眼观鼻鼻观心只当什么都没听见。</p>
这些书他都知道,也都看过,家里书柜上摆着的就有,可惜买来什么样,现在还什么样,翻不了两页就再看不下去。</p>
作为一个纯正的理工男,他对这些长篇大论、晦涩难懂的文学类东西,向来是敬而远之,这会儿生怕陈九把自己牵连进去,让自己去给儿子当陪读。</p>
陈九乐呵呵道:“不是故意为难你,想想看,我为什么要让你先吃透这些书。”</p>
“嗯……”</p>
赵迪垂首沉思。</p>
很快,他抬起头试探性问道:“以铜为镜,可正衣冠;以史为镜,可知兴替;以人为镜,可明得失?”</p>
陈九打了个响指,赞许道:“聪明。在当下这个阶级固化的社会环境中,你很难接触到真正的大人物。”</p>
赵迪看了眼他没说话。</p>
陈九笑道:“仅从身份上来讲,我当然算,可我是个异类,暂时也没掌权,所以参考性不大。”</p>
“在阶级固化的今天,你接触不到他们,自然也就不知道那些强者是如何去做事、如何去做人、思维逻辑又是怎样的,那么怎样才能知晓自己差在哪里呢?”</p>
“从历史中寻找答案。”</p>
“上万年光阴长河,人类无法返回过去改变历史,却可借用书本以其做舟,遨游其中饱览风光。”</p>
“过往人类历史中,出现了多少豪杰先贤?文、武俱有,比比皆是。又出现多少盛世王朝?更是如同过江之鲫。”</p>
“可他们,会不会犯错?强盛王朝,会不会衰败破灭?”</p>
“当然会。”</p>
“你要做的,就是认识他们,了解他们,知晓其身上的所有优点,分析其每一个正确的抉择,以及他们犯下的每一个错误。”</p>
“看王朝同样如此,虽说天下大势合久必分,分久必合,可为什么有得存在的久些,有得,却只有短短几年国运?”</p>
“看问题,找问题,再试着代入进去解决问题。”</p>
“以此,观照己身,查漏补缺。”</p>
一直安静听着的赵迪,隐约有所悟。</p>
他低着头,喃喃自语道:“应了那句诗,今人不见古时月,今月曾经照古人。而我,将借月华观天下。”</p>
陈九面露赞赏之色,点头道:“就是这个道理了,太阳底下没有新鲜事,今天所发生的一切,在过往的历史中,都能找到参照物。”</p>
“哪怕是高居穹顶俯瞰世间的天人,也不例外。”</p>
“于我们人类而言,无非就是忍气吞声卧薪尝胆,沉淀休养完毕之后,三千越甲可吞吴。”</p>
言尽于此,陈九不再多说什么。</p>
剩下的,就看这小子自己了,能否知行合一。</p>
赵迪放下纸笔,站起身朝着陈九郑重鞠躬。</p>
他满脸正色,沉声道:“受教了。时来天地皆同力,风起时,我自扶摇直上。”</p>
伴随着赵迪的起身,别墅上空忽然出现一阵剧烈旋涡。</p>
龙卷随心意骤起,直击苍穹,撕碎流云无数。</p>
陈九仔细感知着周围的异变,满心赞叹:“你入道了。”</p>
当年于西海秘境黄村时,陈九早早就展现出非凡的天赋,那会儿老村长给了他两个选择,一是跟着自己打磨体魄气海,修力到极致由武入道。</p>
二是跟着神婆修心。</p>
坐看生死更迭、潮起潮落,机缘到时自然凌绝顶,一步跨出,人间尽俯首。</p>
回忆起往事,陈九脸上露出几分感慨之色,唏嘘道:“这本是我要走得路,可惜碍于某些复杂理由,没法子静等时间的沉淀,着急忙慌之下,只好放弃。”</p>
赵传久随着儿子起身,同样鞠躬致谢道:“大恩大德,无以为报。”</p>
陈九微笑道:“都坐下,相识为缘,相知为心,一切事情自有命运注定,所以你们不用谢我,谢自己就好。对了小迪……”</p>
赵迪态度恭敬道:“您说。”</p>
师者,传道授业解惑,国之重器也。</p>
他已经在内心深处将陈九认定为自己的恩师,只是暂时不愿这么称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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