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要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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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部分人对于诚信的恪守，并非出自道德，而是为了追寻更加长远的利益。倘若筹码足够，他们可以立刻将这二字抛诸脑后。”</p>

——大陆简史·批注版。</p>

陈九没搭理这话，接过摄像头之后拿在手里来回把玩着，问道：“信息系统接入的哪里，城主府还是整个黎明大陆？”</p>

男人回道：“这套瞳孔采集识别系统，信息是大陆十九城共享的。当然，仁安城也有自己的内部采集储存系统。”</p>

陈九点点头评价道：“嗯，安防工程做的不错。”</p>

说着，他将镜头对准自己的瞳孔。</p>

几秒钟后，不带丝毫情绪波动的机械提示音传出。</p>

“中级警报，来人不在大陆人口信息谱中，身份未知。请尽快采取措施，请尽快采取措施。”</p>

束芯和中年男人满脸惊讶，陈九一如既往的淡定。</p>

他心里大概有数了。</p>

因为后者脸上的惊讶，是装出来的。</p>

陈九轻声道：“大概是因为我得身份比较敏感，没在这套大陆共享的信息系统中录入。不过呢，我的基因数据应该被录入红楼的私人系统中了，有办法检测么。”</p>

男人想了想，回道：“可以，但需要等，挺久的，在下不敢耽误您时间。嗯……按照规章制度，还有两种解决方法，您找之前帮您预约的那位，出来领人，您再配合一下我们的工作，录入瞳孔、指纹就行。或者就直接换条路，走红楼的特别通道。”</p>

陈九没有考虑他给出的解决方案，反而没头没脑的问了一句：“在陈家的行政系统中，是谁总领内务这一块。”</p>

男人脸上的浅浅笑容顿了顿，一时间有点语塞，没有立刻回答。</p>

束芯此刻有所明悟，略带恍然的看了眼男人，接着望向少年，目光有些复杂。</p>

豪门世家也不好待呀，自个儿回家，都有人暗中针对使绊子，只是这样有何意义呢？背后那个捣鬼的人，看陈九不爽？所以要刻意宣示主权？</p>

陈九透过高墙遥遥望去，平淡道：“这个问题很难回答么。”</p>

男人很快调整过来，恢复如常微笑道：“在下愚笨，一时间没跟上九少爷的思路，所以有些愣神了。陈家内务没谁具体负责，都是划分成几个板块，各自管理一摊，每两年轮换，今年正好轮到在下统领安防。”</p>

陈九追问道：“人事调动、任免、升迁，总得有人批复、做决定，这个人是谁。或者说，直接和城主府挂钩？由那边的行政人员主导？”</p>

男人接着绕弯子道：“不，陈家内务的事向来由自己做主，是大管家说了算。之前的大管家是陈某大人，而他，又是家主老爷子钦定的。现在的章程，则是陈某大人走之前就定好的规矩，我们按照惯例履行轮换罢了，不存在他人干涉。”</p>

束芯望着他，冷笑一声说道：“您这太极打得真不错，说了半天全是兜圈子的废话。”</p>

陈九摆摆手，说道：“算了，他不想说，别为难他。我给李安之打电话吧，让他出来接我们。”</p>

结果电话拨通之后，却陷入长时间的铃声中，并无人接听。</p>

陈九脸色微变，轻眯起眼盯着男人，语气不善道：“就这点儿事，不至于把他怎么样吧？”</p>

少年很了解李安之，如果不是遇到什么突发情况，他绝对不会不接自己电话。</p>

男人时刻保持着淡淡微笑，说道：“您这是哪里话，在下现在只负责安防这一块，不了解内部情况。不过身在陈家大宅中，哪里又会出现什么意外，大概被些琐事耽搁了吧。”</p>

陈九哦了声，恢复平静道：“他没事儿就好。那，现在怎么办？我就在这儿干等着呗？”</p>

男人连忙摆手道：“不敢不敢，您可以随我去过一道安检，然后进门口的待客室等候。”</p>

听到这儿，束芯再也忍不住了，指着他满脸荒诞道：“你要不要自己听听，你在说什么屁话？陈九，回自个儿家，不让进门就已经很扯淡了。可现在，还要去做什么狗屁安检，然后才能到待客室里等着？是你疯了，还是我耳朵有问题？”</p>

陈九安静听着，默不作声。</p>

男人很淡定，略微退后一步说道：“很抱歉，职责所在，不敢逾越规矩。还有第二种选择，换红楼的特殊通道走。”</p>

“呼……”</p>

束芯气得大口喘着粗气，胸膛直发颤，同时心里默念：不跟煞笔生气，不跟煞笔生气，笑一笑十年少，愁一愁白了头。</p>

她强挤出一个笑容，假装冷静道：“看来不是我耳朵出问题。可你自己琢磨琢磨，这合适么？哪有谁回自己家，七个不许、八个不让的。”</p>

“还走特别通道？凭什么？就凭大门有你这条看门狗拦路？”</p>

说着说着，束芯又开始情绪化发言，明显有些上头。</p>

男人脸色终于变了，眉头轻皱眼角下沉，清淡笑容消失不见，抿嘴不语。</p>

束芯双臂环胸，高高昂首满脸不屑的看着他，说道：“怎么不装了？接着装啊？好一副温良恭俭让，嘴里好话说尽，背地里阴损事做绝！”</p>

男人皱眉道：“束总，请注意您的言辞。”</p>

束芯指着他鼻子骂道：“该注意的是你才对！拎不清东南西北的家伙！背后指使你的人是主子？陈九就不是主子了？”</p>

男人愠怒道：“我再强调最后一遍！束总，请注意你的言辞！”</p>

说着他瞥向陈九，眼中闪过一抹警告之意。</p>

少年既然肯带着女人前来，说明他勉强算认同这人了。因此男人多少也能忍她，毕竟大家都是小喽喽，是我不地道在先，你骂几句发泄情绪很正常。而且你也要靠维护陈九来找存在感，我理解。</p>

可你上升到人身攻击，我可就不开心了。</p>

最关键的是，你竟然还敢把事情挑明？背后那些大人物的博弈，是你我能干涉的么？是你我能腹诽的么？是你我能指手画脚的么？</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