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古长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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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老者发出一阵爽朗的笑声，收去加在我身上的压力：“真是后生可畏，这位小哥，你叫什么名字？家住何处？”“我叫狼牙，住在雪竹林。”我感到一阵轻松，但仍然保持着戒备。双手抱拳说道：“不知先生有何见教？”“我叫古长青，是这里的国师。”老者冲我也抱了抱拳：“住在前面铁帽子胡同，还望老弟有空过来坐坐。”“那是自然。”看样子这个叫古长青的国师对我没什么敌意，我便笑着答应：“等我考完了试便去叨扰老哥。”“好，我在府中恭候。”古长青说完，转身随行说道：“拿我的牌子，把这位叫狼牙的小哥送到考场里去。”然后冲我点了点头，上轿走了。四周跪着的人群压力顿时，看到一个考生居然敢和当朝国师称兄道弟，不由得议论纷纷。这个时候国师的随从过来很客气的招呼我，我拉起王文胜对他说：“我们两个是一起的。”那名随从很乖巧的点了点头，带着我们大摇大摆的进了考场。所谓的考场，就是一个大约两丈见方的房子，一面是床土炕，另一面是张桌子，还有炉灶、水缸。每个考生一间屋子，屋外的墙上还写着天、地、玄、黄等汉字，应该是类似考号之类的东西。那名随从给我和王文胜安排了相邻的两个房间，还和主考官嘀咕了一会，主考官捻着胡须一边往我们这里张望一边不住的点头。随从交待了几句，便自己走了。“哐……哐……哐……”三声锣响，有人扯着脖子高喊：“考生入场完毕，考场清场，闲杂人等回避——”我看到许多考生都拿出砚台研墨，也学着他们的样子一起做，这时候过来几个兵丁发了纸，我们大家都坐在考场里静静的等着。又是一阵锣响，有人公布了考题，宣布开始考试。这次的考题有三个，每个考生人选一题，分别是“治国”“安邦”“平天下”，我看着考题心里发愁，这里的考试，完全是古代那种考八股文的做法，我怎么会写？无奈之余只好偷偷的看别人的考卷。好在我的眼睛好使，就连隔壁写的字也能看清。左侧是王文胜，对他的卷子我没兴趣，右侧是一个年过半百的考生，显然是久经沙场了，提着毛笔刷刷的写着，看样子很有学问，再看他的卷子，上面的字迹龙飞凤舞，居然是草书，我一个字也不认得。对面那个考生好像是病了，浑身打着哆嗦，头上满是虚汗，下身还湿了一片，晃了两晃就咕咚一下倒在地上，几个兵丁急忙跑过去把他抬到大夫那里。唉！我摇了摇头，决定还是自己写，反正是为了凑数，写什么也无所谓。我看了看三个考题，发现“平天下”三个字笔画最少，便照抄了一遍做考题，而后又考虑了许久，在考题下面又写了五个字“民以食为先”。我肚子里的墨水就这么多了，把卷子卷起封好，推开房门出了考场，立刻有兵丁过来在我的门上贴了一张封条，上面写着日期和时辰。我看了看王文胜，发现他还在考场里抓耳挠腮，便没有打扰他，直接去考官那里交了卷子。我是第一个出来的，考官打开我的卷子一瞧，立刻傻了眼，接着又卷起，再上面作了个记号，然后朝我点了点头，示意我可以出去了。我也没有理他，背着手学着书生一步三摇得样子，大摇大摆地走出了考场。找人问了铁帽子胡同的方向，我便直奔国师府走去。国师府很大，装饰得非常的华贵，高高的门楣上挂着金匾，“国师府”三个大字刚劲有力，朱漆的大门半闭着，四个门子分列两旁，门两侧蹲着两个石狮子，张牙舞爪的很是吓人。“你是干什么的？”门口的一个侍卫，手按腰刀，气势汹汹的对我说。“我来找古长青。”我很随便的说道：“他请我到他家来坐坐。”这几句很平常的话在那些侍卫听来，都觉得非常的刺耳。本来嘛，来拜访国师的人各个毕恭毕敬的，突然蹦出了我这么个刺儿头，立刻被扎得够呛。“大胆！”一名侍卫大声呵斥：“你是什么东西，竟然敢直呼国师的名讳！”另外三名侍卫，扑上来就要动手。“住手！”有人在门内喊道：“哈哈哈……，老夫在屋中闲坐，突然觉得心血来潮，料定是老弟来访。这几个家奴不晓事，老弟不要和他们一般见识。”国师古长青从门里走出来，很热情地挽着我的手一同走进了府门。门口的侍卫面面相觑，因为国师平日里对皇帝也没有这么客气过。顺着大理石铺成的小路，国师带着我来到自己的书房，这里的环境非常雅致，四周是各种各样的花草，一条小溪弯弯曲曲丛书房门前流过，汇入书房左侧的一个小池塘里，书房的门口是一小片空地，摆着一张石桌，几个石鼓，上面还放着八九碟很精致的小菜和一壶酒。“呵呵……”国师伸手请我入座：“老弟莫要嫌弃，坐下来与老哥小酌几杯如何？”不知道这个叫古长青的妖怪要搞什么鬼，居然把我拉到他的书房喝酒，不过我倒不怎么在意，反正大家都是妖怪，就算他的实力比我强，我也没什么可顾忌的，打不过还能跑嘛。于是我大大咧的坐了下来，口中说道：“恭敬不如从命，小弟刚从山里出来，没见过什么世面，失礼之处还请老哥海涵。”“老弟客气了。”古长青给我倒了杯酒：“我看老弟好像受了什么禁制，需不需要愚兄帮忙解开？”“呵呵，”看来这个妖怪对我没什么恶意，否则不会主动提出来替我解除禁制。我还真没想到能碰到这样的妖怪，看样子我们或许能做个很好的朋友：“不劳兄长费心了，这个禁制是我自己下的，为的是限制住自己的功力，免得做些惊世骇俗的事情出来，妨碍在人间行走。”“哦，原来如此。”古长青捻着胡须沉吟了半晌说道：“我看老弟也是个爽快人，而且我们妖怪说话向来不喜欢绕圈子，所以有些话我就直说了，有不周到的地方希望老弟多担待一些才是。”“没事，有什么话尽管直说。”我确实不喜欢绕来绕去的说事，既然国师这么爽快，我也乐得干脆。“是这样，”古长青盯着我的眼睛说道：“昨天晚上，有人大闹皇城内宫，把内宫的禁制破坏不少，不知这件事可否与贤弟有关？”“当然有了，”我一点也没有隐瞒：“我去那里找一个朋友，另一个朋友去找我，所以弄出了一点点事情，还和一个妖狐打了一架，不过谁也没占到便宜。”“哦，”古长青点了点头，站起身对书房里说道：“贤妹，你出来吧，看来是一场误会。”一个盛装的妇人答应着从书房里出来，正是昨天碰到的那个狐妖。“幸会，幸会。”我没有想到书房里面还藏着一个，更想不到宫里的娘娘会出现在国师府中，想必这两个妖怪早有勾结。这下要是打起来得话，首先要考虑的就是跑路了。还好我有乾坤社稷图护身，跑路应该不成问题。于是我站起身来向这个狐妖行了一个礼，说道：“昨天的事情多有得罪。”“呵呵……”妖狐一声娇笑：“小妹名叫飘雪，乃是鬼狐一属。昨天小妹也有些无礼，还请大哥原谅。对了，那个修真的人可是大哥的朋友？他可够厉害的，即便是内宫的禁制，也奈何不了他。”“他叫赤雨，是我的好朋友。”我一点也不隐瞒和赤雨的关系，因为他们要是朋友的话不需隐瞒，要是敌人隐瞒也没有什么用。“嗯，”古长青在一边插话：“修真的人愿意和我们妖怪做朋友的可是不多，难得有这样的修真者。”“不知大哥为什么不在山中修炼，到凡间来又为何事？”鬼狐飘雪问道。“是这样，我在山中修炼总不见长进，所以下山来历练一下，顺便找个朋友。”我回答。“唉！”古长青叹了口气说道：“我们妖族，修炼真是不易，愚兄也是一样，修炼到现在这个境界之后再无进步。”“听天由命吧。”鬼狐飘雪在一旁感叹，看来她也遇到了同样的问题。“老天不管咱们，还是自己想办法吧。”我喝了一杯酒，淡淡的说道：“比如我们可以把修炼得心得都说出来，互相参考，看看有没有什么可以借鉴的地方。”听了我的话，胡长青和飘雪显得非常的吃惊。互相看了一眼之后，胡长青说道：“老弟果然与众不同，这个问题我们也曾想过，只是由于我们妖族修炼得方法太杂，这样做很容易走火入魔。所以愚兄想了一个办法。”“贤弟，”古长青站起身来说道：“你看这花花世界，唯独没有我们妖怪的立足之地，要是我们妖族也能有一个国家，大家都在一起修炼，谁有难题大家一块解决，那该有多好。”“是啊。”我也有些感慨，通过这段时间的生活，妖怪是二等生物的感觉在我心中越来越强烈，于是附和道：“要真是那样就好了。”“哈哈，”古长青又是一阵大笑：“没想到贤弟也有此意，这件事愚兄早就开始准备了。你看，这个国家是西大陆最大的国家，可是皇帝昏晕无能，搞得上上下下怨声载道。愚兄与贤妹已经合计好了，贤妹嫁给皇帝在内做接应，愚兄在朝扶持羽翼，现在还需要有一个人在外应和。没想到贤弟突然出现，真乃天助我也。”“贤弟，”古长青过来拉住我的双手说道：“正好贤弟参加了科考，愚兄可以在朝中运作一下，把贤弟放到外省为官。当然，这个官开始不能太大，然后慢慢的升迁，用不了十几年，贤弟就可以成为一方大员，到时候一呼百应。咱们就把人类的皇帝废了，由愚兄来做皇帝，贤弟可就是开国的功臣啦。”闹了半天这个古长青想当皇帝，他的形象在我心中顿时一落千丈，变得十分的猥琐。我悄悄的用眼角瞟了飘雪一眼，发现她的眼神中似乎闪过一丝嘲弄。看来这两个妖怪也不齐心，我忽然觉得古长青有点傻，当皇帝哪有我们现在这样逍遥自在。“还有，”古长青似乎发现我有些心不在焉，赶紧接着说道：“愚兄做了皇帝以后，可以大力培养我们妖族的势力，也让他们出来做官，这样一来二去，整个国家便归了我们妖族，那个时候我们修炼起来，自然事半功倍。”“哦，好啊。”我嘴上敷衍着，心中却想：这个谷长青不是有点傻，是真傻，不知道是不是修炼修坏了脑子，简直愧对他天妖的修为。人间的皇帝，哪是我们这些妖怪可以当的？不说别的，单是人世间的修真者就不会眼睁睁的看着。可以想象，只要他一称帝，马上就会引发修真界和妖族的争斗，还有天上虎视眈眈的神仙，他根本就一点胜算也没有。古长青可不这样想，看到我说好，高兴得咧着嘴直笑，就好像他已经黄袍加身一样。“贤弟，”他拍了拍我的肩头，又接着说：“贤弟那个朋友应该是修真界中一个了不起的高手，希望贤弟好好与他相处，多结识些修真界的朋友，等到我做了皇帝，可以给他们提供最好的修炼环境。不管是妖也好，道也好，咱们都是一家，都是为了修炼嘛。”“老兄说的极是。”我尽管顺着他的话说。古长青非常的高兴，拉着我重新入席，给我斟了杯酒，很热情地说：“来，贤弟尝尝这几道菜，别看这几盘菜少，做起来可是很费工夫。”“这些菜都是愚兄自创的。”古长青挟起一段白白的东西放到我的碟子里说道：“来，尝尝这个，这道菜叫作万谷流芳，乃是选用周岁小儿的最后一段尾骨做成，香脆可口，吃完之后颊齿留香，回味无穷。”我夹起菜正要吃，听了他的话之后顿时觉得非常恶心，手颤了一下，骨头掉到地上。“怎么了？”古长青觉得有些奇怪。“没什么，我觉得这道菜做得很不容易。”我看了看盘子里，大约有一百多个这样的骨头，那就是一百多个小儿的性命啊！“呵呵，”古长青挟起一段放到嘴中，发出咯吱咯吱的咀嚼声，看着我笑道：“贤弟是不是没吃过人啊？”飘雪也发出了一声轻笑，挟了一块放到口中。我干笑了一声说道：“吃过一次，不过人肉并不怎么好吃，再说我不大吃荤腥，因为对我的修行不利。”“哦，即使如此贤弟尝尝这个，”有一些妖怪是不吃荤的，古长青倒也没有在意，又给我挟了另一道菜，这回我放心的放到嘴里，可是心中总想着那一百多个周岁的小儿，一阵阵的恶心在心中来回的涌动，什么滋味也没尝出来。喝了会酒，说了一会闲话，我便告辞回店。古长青很热情地邀请我搬去他家去住，被我以赤雨为借口推辞。回到客栈，发现王文胜也回来了，正在和赤雨兴致勃勃地谈论考场上的事情。王文胜一看到我就开始嚷嚷：“狼牙大哥，你怎么才回来啊，我还以为你早就出去了，没想到你比我出来的还晚，你的胆子可真够大的，连国师也敢顶撞。不过国师对你还算不错，你是不是以前就认识他啊？”“我怎么会认识他？”我撇了撇嘴说道：“谁知道那些当官的是怎么想的。”既然我不想说，王文胜自然不敢多问。晚饭之后，王文胜非要一个人出入走走，其实他那点心思，我早就猜到了，这个小子肯定是想去找他那新结交的相好，嫌我和赤雨碍事。“那个国师有问题吗？”赤雨突然问道。“有啊，”既然他问，我也不想对他隐瞒，便把国师讲的事情对他说了，只是没有说出我的身份和吃万古流芳的事情。“哼，痴人说梦。”赤雨非常的生气：“你看看你，只修身不修心，修真者哪有像你这样的，跑来参加科考，我看那个国师一定是把你也当成妖怪了，要不然怎么会跟你透露这么重要的事。我估摸着，这个国师的修为应该在仙妖以上，再加上那个妖狐，我们恐怕不是对手。”“什么？你是不是要管这件事？”我问道。“当然要管！”赤雨摆出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这样的妖孽，不除掉得话会害死好多人的。”“不要吧，凡人的事我们管那么多干嘛，再说那个皇帝也不是什么好人。”我在心里祈祷，这个娘娘腔千万不要拉着我去除妖，我可不想干这样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