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又如何被一个方士炼制成丹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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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想我扶苏素来以仁德闻名，对天下百姓的苦难感同身受。始皇帝在咸阳周围大规模追捕术士，三日内杀死九千人。</p>

而我受命离开咸阳进入南郡搜捕术士，历时一个月才抓到数百人，民间口碑载道赞我为贤良。</p>

贤名背后，是多少个不眠之夜，仔细分辨，多方查证。</p>

明知始皇帝对此并不满意，却只为求得内心的安宁。</p>

万万没想到，自己在江陵安然静坐，竟有一口来自云梦县的大锅从天而降！</p>

眼看这口锅就要稳稳当当地扣在自己脑袋上！</p>

他愤怒地盯着蒙恬，心中气血翻腾。</p>

无端端地，你为何要在众人面前提出这个问题？</p>

如果是真神仙，你以上将军的身份跪拜致敬...</p>

你将始皇帝置于何地？</p>

再者，如果是假神仙，你就要将云梦县上下两千多人全部屠杀...</p>

你就不能亲自带兵去执行吗？</p>

你身为上将军，杀区区两千人，岂不是易如反掌？</p>

为何非要问我？</p>

扶苏清楚，始皇帝疑心极重，即使在我这个亲儿子身边，也可能布满了始皇帝的眼线！</p>

如果我真的对这件事毫不知情，那么无论蒙恬如何处理，都与我无关。</p>

但现在蒙恬已当面向我说出此事，那么无论蒙恬选择放过还是杀戮...</p>

始皇帝都会认为这是我的授意！</p>

而且，我真的可以坐视蒙恬率军将云梦县两千多无辜乡民赶尽杀绝吗？</p>

那可是两千多人的生命啊！</p>

“上将军，”扶苏强压住心中的郁闷，诚挚地回应，“此事重大，我也无法擅自决定。或许你可以上书始皇帝，请始皇帝亲自裁决！”</p>

你想找死，自己去好了，别拖累我！</p>

“公子，我不过是始皇帝的走狗，犹如家中奴仆，怎敢上书玷污始皇帝的目光？一旦不慎惹怒始皇帝，我与楚人乃至三千大军都将不保！”</p>

蒙恬满脸肃杀之气已然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副农夫般的憨厚表情。</p>

“若要上书，还请公子代劳，切莫推辞！”</p>

扶苏再也忍不住，眼角不禁滑落下一颗泪珠。</p>

原来这家伙也清楚始皇帝会发怒，会杀人，一旦发怒还喜欢将所有相关人士一同斩尽杀绝！</p>

既然如此，你为何还要做这样的事情呢？</p>

而且，刚才还摆出一副大贵族的架子，满口自我尊称。</p>

转瞬之间就变成了自称“我”的奴隶身份。</p>

上将军，你真是变脸高手啊！</p>

你这是，打算赖上我了啊！</p>

......</p>

尽管心有不甘，扶苏也明白自己已无法置身事外。</p>

他轻轻抬起衣袖，优雅地抹去了眼角不小心滑落的泪水，同时将心中那些粗鄙的咒骂暂时收起，重新展现出公子应有的庄重。</p>

他不得不承认，蒙恬的话确有道理。</p>

直言不讳地说，始皇帝的确多疑，且喜怒无常，一旦遇到不合心意之事，往往轻易间便会下令将相关人员全部处决！</p>

所以才会出现三日之内诛杀九千人的事情！</p>

而作为始皇帝的长子，尽管平时始皇帝似乎对我并不亲近，但应该不至于直接杀了我吧？</p>

应该...不至于吧？</p>

“上将军，你为何断定此人并非术士，而是奇异之人？”他斟酌着问道。</p>

蒙恬见自己的计划成功，脸上现出感激的神色。</p>

他身为统兵大将，上将军，同时也是朝廷九卿之一！</p>

身为秦朝九卿之一的公侯世家，怎么可能是个毫无头脑的人？</p>

基本的政治敏锐度自然是有的！</p>

他当然明白，以自己的身份贸然向始皇帝上书，必然会引起始皇帝的震怒！</p>

始皇帝多疑世人皆知，痛恨他人忤逆，尤其在此刻刚刚被术士欺骗，满腹怒火之时！"</p>

搞不好真会下令，将自己连同三千大军一并斩杀！</p>

关于楚人是否死亡，这已然成为次要问题。</p>

目前的关键在于，必须将公子扶苏牵扯其中。</p>

尽管公子扶苏显然并未得到始皇的喜爱，不然也不会在其刚举行加冠礼后，就被派遣至漠南与蒙恬共度风沙岁月，多年未曾召回咸阳。</p>

然而，无论如何不受宠，他始终是始皇的嫡长子，秦国的法定继承人。</p>

蒙恬带着歉意瞥了扶苏一眼，郑重其事地阐述：“那个人能够驾驭众多飞禽走兽……”</p>

“这是武安君往事罢了！”扶苏面无表情回应。</p>

白起领兵征讨楚国时，遭遇楚地异人，通过操控山中猴群阻挡大军前进的事迹，可谓家喻户晓。</p>

难道身为上将军，竟对此事一无所知？</p>

“我自然知晓武安君处置楚地异人的事情。然而，那位楚地异人也只是驱使几百只猴子罢了。”</p>

蒙恬注视着扶苏，面色严峻，继续解释道：“而我昨日遇见的那位异人，竟能指挥数万鸟类，以及不下十万的野兽！”</p>

扶苏瞬间愕然。</p>

能调度数万鸟类、十万以上的野兽？</p>

云梦山究竟是一座怎样的山？会有这么多动物栖息？</p>

“我听说云梦山不过方圆几十里的小山，怎可能容纳如此众多的鸟兽？”他满腹狐疑地问道。</p>

“我不清楚。”</p>

蒙恬摇摇头：“但据我亲眼所见，其中甚至有二十多头吊睛白额猛虎，常言道百里才有一虎，由此推算，恐怕是千里之外的猛兽，都汇集于此！”</p>

“还有别的奇异之处吗？”扶苏眉梢微蹙。</p>

猛虎并非群居动物，二十多只老虎聚集一处实属罕见。</p>

不过扶苏未亲睹此景，因此不予置评。</p>

“除此之外，还有一座巨大的丹炉，其高度竟与咸阳的铜人相当！”蒙恬继续讲述。</p>

扶苏的眉毛骤然一挑。</p>

尽管通常所谓的“金”实为青铜，秦朝虽竭力推广铁器，但铁矿开采困难，冶炼更为不易，并且容易锈蚀，无法长期保存。</p>

因此，秦军仍主要采用青铜制造武器，天下皆是如此。</p>

铜人则是始皇在消灭六国后，收集各国兵器，铸成十二尊铜人，每尊高达三丈，约十米。</p>

一座与铜人等高的巨鼎，若用来铸造兵器，岂不是相当于半个六国的兵器总和？</p>

如此庞大的青铜用量，从何而来？</p>

又如何被一个方士炼制成丹炉？</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