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献祭愚者9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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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实话，她的话让我发毛，这一次现身时她已经没有初见时那般形销骨立了，面颊上多了一些健康的胶原蛋白，虽然整体看上去还是瘦削到好像被魔鬼吸干了精气神。</p>

她的眼神冷冷的，是那种无视一切生命的冰冷，我感觉就算下一刻从衣袖中抽出一把匕首捅进我的心脏，她的表情也不会变。</p>

我清楚那种眼神，那种眼神代表残忍和麻木，但我不明白为什么那会出现在一个看上去比我还年轻的女孩脸上，于是我问她。</p>

“你去了哪？如果……如果现在的情况真的是你在给我……托梦的话……天哪，我简直像是在胡言乱语，就像个精神病一样。”</p>

我当时很纠结，但是我还是谨记渡鸦先生的嘱咐与请求，他告诉我这是一次拯救，在古老小说里这种事只有勇者才会做，当然请允许我表明立场，我并不相信，因为有时候爱管闲事的人也不会对这种奇幻的事置之不理。</p>

我问她现在在何处，为什么帝斯曼家族的人一直找不到她和她的母亲。</p>

但女孩却只是静静地倾听，她好像在考验我，判断我的可信度，最后她认为我不合格，选择了缄默不言。</p>

“我不可能告诉你，你只是我的一次尝试，太多次了，我失败了太多次，这是最后一次，如果我赌输了就要永远睡下去。”</p>

“赌?你在和谁赌?”</p>

“和我的造物主。”她说。</p>

我感到很惊讶和不理解，她的造物主，难不成是她的母亲吗？</p>

“可你来找我了，难道只是为了和我在梦里大眼瞪小眼吗？虽然……我也不确定这是不是我单方面的幻想，渡鸦先生总说我们这个年纪的孩子沉溺于幻想，但我并不觉得我有那么美好的能力。”</p>

我尝试与她沟通，她果然表现出了进一步思考的模样。</p>

“我找你明明给你造成了困扰，我看得出来，噩梦把你折磨得有些精神衰弱。”她没有立刻回答我，但也没有拒绝继续交流，渡鸦先生说过，这种情况就表示有戏。</p>

“是有些困扰，但是你的安危更重要，有人在找你，渡鸦先生带我见过他，他……给我一种很焦虑的感觉。”我尝试和她打感情牌，可她太理智冷淡了，她一眼就识破了小伎俩。</p>

请原谅我隐去那些她扎我心窝子的话，之后我没再试图同她打感情牌，因为我曾不止一次看到拥有那种眼神的犯人固执己见、顽固不化的一面……哦，很抱歉，这么形容一名女士也许不太好，但没有比这更贴切的形容了。</p>

“你有权坚持自己的立场，但你也必须明白，我没必要一定帮你，我还没出师，还可以度过好多年闲散的学徒生涯。”</p>

我感受到了对方铁板一块的强硬，既然她不愿意敞开心扉，那么我也必须让她明白我的立场。</p>

她一直盯着我看，虽然那眼神让人头皮发麻，但我已经没什么好怕的，除去生理性恐惧之外，她几乎威胁不了我。</p>

“好吧，我改变主意了，也许偶尔任性的选择会带来意想不到的惊喜。”</p>

我听到她用优美的法语嘀咕了一句。</p>

“只不过很遗憾，我目前还不能贸然暴露自己确切的位置坐标，不过我可以给你以指示。”</p>

“我可并不喜欢玩头脑风暴类的游戏。”实际上我确实不喜欢。</p>

“喜恶不过是单方面觉知，它羸弱不看，只需要一次有计划的突破，你就会拥有完全不同的想法。”她说。</p>

“你说话一直这么生硬无礼吗？”抱歉，但她的说话方式总给我一种高高在上的感觉。</p>

她像是被我的话击中了，愣了好半天才冷着一张脸瞪我，“不止你一个人这么觉得。”</p>

我猜也是。</p>

就像是冷战，她不再和我说话了，相反，她朝我昂首示意，她想让我跟他走进那片黄昏中。</p>

“可是，我们该去哪?事实上这里……除了海洋，别无他物。”</p>

这我并没有说谎，那个空间除了海洋、黄昏和地平线外，确实根本没有其他路。</p>

“这世界上本就没有路，只不过是走到人多了，才有了路，听说过这句话吗？”她没有停下脚步。</p>

“我从渡鸦先生的其中一本藏书中读到过。”我跟上去。</p>

“书籍涉猎面挺广。”</p>

该怎么形容呢？她莫名其妙地幽幽然一句让我有些无所适从，那听上去简直像讽刺，当然，我也是这么问她的，然后她就用一种“竖子不可与谋”的眼神打量我。</p>

“我在附和你，这不是你想要的吗？从旁人哪里获得成就感和优越感。”</p>

也许刚刚那一瞬间的质疑是源于我的偏见，但第二次绝不是!这么明晃晃的讽刺未免太过分了。</p>

“这是大海，难道你也是被上帝选中的勇士吗？想要效仿摩西?”这时我已经有些不耐烦了。</p>

“有何不可?”她这么回答我，“这里不过是梦境，一位故人曾告诉我，梦境和精神一样，无所不能。”</p>

她挥挥手，大海立刻应她指示旋转形成涡流，那涡流越卷越大，到最后直接通入海底。</p>

我感到脚下的海水在将我向涡流中拉，虽然梦中遇到这种海难级别的涡流人体并不会有受伤的危险，但那份紧张感却真真实实传达到了我的大脑。</p>

“摒弃杂念，这里好歹也是属于你的精神世界。”她拉住我的胳膊以防我被湍急的水流冲走。</p>

她拉着我走到漩涡边，我从边缘朝漩涡内部探头，然后惊奇地发现漩涡边缘延伸出一条深不见底的水梯。</p>

梦中的场景果然不是依靠常理就能解释的。</p>

“和我下去，走到台阶的尽头，但记住，这是一条考验意志力的道路，无论你在路上看到了什么，都别回头。”</p>

临下楼梯前，她这么叮嘱我。</p>

之后她让我先下去，用她的话说就是“走在最后以防万一”。</p>

如果只是走楼梯的话，确实没什么好怕的，不过那幽暗的深海环境，但凡是个幽闭症患者都承受不了。</p>

我们就那样一直走，一直走，直到所有的天光都被覆盖，直到苍穹之上的明月撒下纯洁的辉光，直到四周变得伸手不见五指。</p>

我突然发现四周开始变得异常，漩涡水浪声消失了，耳边静得可怕，就连身后的脚步声和呼吸声都全数消失。</p>

在这里我并不想隐瞒，我承认那一刻我确实害怕了，陡然空白的脑海中也只剩下一个念头，那就是“跑”。!</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