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献祭愚者8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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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是同一颗种子也会绽放出不同形态的花朵，选择用什么样的态度看待过去是你的自由，我尊重你的选择。”</p>

枭咲出乎意料得平静，就像他所说的那样，他理解也接受差异，在对立的思想面前，仅因个人主义便强迫他人趋同的行为不过是一种自我感动。</p>

条条大路通罗马，但如果不是同路人，就算囚禁威逼也总会离散，就像人类和仿生人的命运一样，在彼此无法理解的前提下强行大团圆何尝不是另一种形式的压迫呢？</p>

“那么，继续我们的话题吧。”这一次是枭咲主动。</p>

沈祈灵没有意见，她很期待了解那段被联邦篡改过的历史，真相永远都是诱人的，但前提是枭咲不曾欺骗她。</p>

用枭咲的话说，2077年大部分人了解那段历史都是通过历史书，也变相说明那段历史的社会空白性，在这种情况下，沈祈灵没有任何依据可以用来判定枭咲所言非虚。</p>

所以，这是一场考验诚意的坦白局，如果枭咲有意欺瞒，哪怕是大部分真相被他删减更改了，沈祈灵也根本察觉不出。</p>

她现在处于被动地位，摆在她面前的选择只有两个，信任与怀疑。</p>

放在从前，这种空穴来风性质的论断只会被沈祈灵丢进后者归类中去，可如今一切都变了，跨越40年历史的她对人类未来发展史一无所知，也相当渴望知晓。</p>

沈祈灵当然也可以选择怀疑，将枭咲视作一个试图欺骗自己的奸邪祸患，可退一步考虑，这么判断的依据又从何处来呢？他们萍水相逢、素不相识，枭咲欺骗自己的理由又是什么?</p>

沈祈灵不得不承认自己自幼时起便多疑的坏毛病已经越来越严重了，甚至有了逐步走向神经质的可怕倾向。</p>

为了防止自己变成一个草木皆兵的疯子，沈祈灵必须尝试性去相信某个人，当然这建立在对方确实值得信任的前提下，否则那种尝试无异于自投死路，相当愚蠢呐。</p>

枭咲值得信任吗？</p>

也许……可以尝试信任他。</p>

对沈祈灵来说，枭咲拥有精神链接的能力，可以隔断自己的绝对掌控，在某种程度上这种脱离掌控的情况令她很不安。</p>

这中不安是一种心理缺陷，或许是天生的。</p>

起初沈祈灵自然是拒绝相信枭咲这个超出计划范畴的意外的，所以为了以防万一，她确实动过杀*心。</p>

不得不承认这种想法确实过于卑鄙了，她总不能将自己所有的假想敌都一一歼灭吧，所以这种极端的行为需要被修正，至少沈祈灵这么认为。</p>

过于尖锐的自我保护机制不会带来更好的体验，反而会在未来某个不经意的时间段转变为麻烦。</p>

因此，沈祈灵最终选择将枭咲囚在身边，这是她唯一能接受的非极端处理方式。</p>

如果猎人想要囚禁展翅高飞的雄鹰，往往是要吃一番苦头的，因为没有一只自由的鸟愿意待在笼子里，哪怕笼子再华贵，生活再优渥。</p>

不过枭咲是个例外，或者说……他挺识时务的，相比于反抗，他的顺从来得简直同吃饭睡觉一样随意。</p>

这也是沈祈灵会进一步对他放下戒心的原因。</p>

同样的，枭咲这种反常的行为却也在一定程度上再次引起了沈祈灵的猜忌。</p>

枭咲为什么不试图逃跑，不仅不跑，还要反过来帮她解决麻烦?难道这年头的地下医生都偏好助人为乐吗？</p>

更令沈祈灵迟疑的是枭咲突如其来的主动坦白。</p>

如果说之前两人的关系只是沈祈灵单方面强势的话，在枭咲返回牛头包厢的那一刻，提出要同沈祈灵谈谈的那一刻，两人的关系便悄然转变了。</p>

枭咲默认了沈祈灵的强势，并展现出了愿意尊重与理解她的态度。</p>

对方已经将诚意摆在了眼前，虽然目的不明，但至少没有恶意。</p>

由于自身敏感的自我保护机制，沈祈灵还是会怀疑枭咲是否别有用心，打算借刀杀人，或是为其他黑色势力服务什么的。</p>

但事实也同样摆在眼前，枭咲不过是个普通的地下医生，在地下城居住长达七年。</p>

虽然这些依旧无法令他摆脱嫌疑，但至少可以说明在沈祈灵利用时空之门返回的这段时间线里，直到愚人号爆炸那日，枭咲和游隼一直都是相安无事的。</p>

这是沈祈灵愿意相信枭咲的另一个原因，至于枭咲的过去，她自有办法调查。</p>

“初号机觉醒自我意识后，又发生了哪些和史书记录相悖的大事件呢？”</p>

沈祈灵边回忆边梳理枭咲提及的那段历史，她发现枭咲的回答一直游离在他的最初论断之外，联邦费力掩盖的旧约战争真相，他尚未言明。</p>

“上世纪的金玉良言，‘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显然，初号机们深得其中精髓。”枭咲回答道。</p>

“所以联邦当时隐瞒的真相到底是什么？”沈祈灵皱了皱眉头，她不喜欢一直扯题外话。</p>

“别着急，在了解真相之前，你还需要了解零号机、初号机、量产机和联邦之间的关系。”</p>

与一心只想探索真相的沈祈灵截然不同，枭咲明显更有耐心，他慢悠悠开口，语气里带着不容置喙的平静。</p>

如果现在往枭咲手里塞个鱼竿，他一定会成为一个合格的钓鱼佬，沈祈灵如是肯定。</p>

“讲了这么多你一定口渴了吧，小姐，要来杯红茶吗？”</p>

这种关头还想着优哉游哉地解渴吗？真是个沉得住气的怪人。</p>

沈祈灵随手控制了一名守在门外的女保镖去取茶水，顺便吩咐她去把朱蒂喊来。</p>

理论上到了九龙会馆她仰仗最多的应该是戚东阳，只不过这位大忙人现在正急着去见自己的顶头上司，可没那么多闲工夫管顾她。</p>

沈祈灵从信息侵入状态退出，重又转向枭咲，“现在可以继续了吗？”</p>

她一直没等到无限主动链接，心底隐隐浮上一股怪异的感觉，可是一时半会又说不清那种感觉究竟意味着什么，只好重新主动链接对方。</p>

“感谢，小姐，你真是善解人意。”枭咲极有绅士风度地开口道谢。</p>

“那让我们继续方才的话题吧。”他扯起嘴角，再一次露出那种职业微笑。</p>

“量产机想必小姐并不陌生，目前五大区内的红心、方块、黑桃、梅花序列仿生人全部属于这一类别。”</p>

“联邦需要分工明确的劳动力，劳动力是社会稳定运转的基本要素。除非所有公民都下潜进耶梦加得服务器里，否则联邦每年都必须不停地朝社会里投入相当数量的劳动力。”</p>

“红心序列负责性*偶*服*务，方块序列负责科技研究，黑桃序列负责体力劳动，梅花系列负责基础社会服务。关于这些量产机的分工，小姐，你还需要我为你进一步讲解吗？”</p>

枭咲明知故问，花色序列量产机的设定问题应该是五大区公民必知常识吧?</p>

沈祈灵看出来了，枭咲就是喜欢趁着老虎假寐拔胡须，又菜又爱玩。</p>

“这种无关紧要的东西，直接省略就好了。”沈祈灵淡淡回应了一句，她现在有些烦躁，发给无限的链接信号一直没有被接收，也不知道它在为哪位监管对象鞍前马后。</p>

按理说无限是人工智能，应当具备超强的算力才对，就算同时兼顾千万名监管对象也完全没问题吧，为什么现在突然玩失踪呢？</p>

沈祈灵没有链接上无限，只好先自己动手打开北大区地图，她需要确定一下之后的行动路线。</p>

可是诡异的事情又发生了，系统控制面板拒绝响应，她无法打开虚拟地图了!</p>

系统和控制面板都抛弃了她!</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