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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霓华低头看向自己腰上悬的玉佩，有些眼熟，似乎梦境里反复出现过的，她看着放置在旁边的大红的嫁衣，压下了心头的不安，转身去找师弟。</p>

落过雨的庭院云雾缭绕，她看着门口飘着的着红灯笼，庭院里的杏花花瓣随风轻舞。她还没有来得及准备什么，席延就已经张罗了起来，院子里突然涌出了许多她不认识的人，三两下的功夫，庭院布置成了喜堂的模样。</p>

她看着撑着伞在雨中的青年，他一袭由云锦织成的衣裳，衣上绣着繁复的仙鹤与祥云图案，外披一件绣有龙纹的玄色长袍，缕缕白雾拂过他的眉宇，凝在他玉一般的面庞上。</p>

此情此景，霓华看的失了神，几个月来不安定的心，忽然在这一刻平静下来。这是她未来的伴侣吗？似乎，还不错。她忽地想起一句戏词来，理春妆，晴空下的蛛丝网被风吹得摇曳荡漾，道是朝飞暮卷，云霞翠轩，雨丝风片……</p>

“师姐。”</p>

良久没听到回应，席延抬起脸，只见她愣愣的用着秋水的眸子盯着自己，目光似是惊愕，似是失神，他不由的笑了一下。</p>

回过神来，霓华压下了不由自主跳动的心，她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试图平息内心的激动与紧张。这些天来，霓华又想起了许多事情，脑海中，她与师弟相遇、相知、相爱的一幕幕如走马灯般闪过，她告诉自己，她也喜欢他。于是，她迈着步子向他走近。</p>

他笑着把她揽入怀中，他想说些什么做些什么，看在近在咫尺的人，却只能苦苦忍耐，直接把她揽得更紧了。</p>

他们的仪式虽然简单，却也郑重，开始前，云霓被一群身着彩衣的人围绕，她们轻声细语，为霓华整理妆容。席延虽然说只有他们就好，但知道她喜热闹，席延便将这魔界附近的较为和善的左邻右舍都请了过来，虽然她一个不认识，但是看起来的确热闹了许多。</p>

霓华僵硬地坐着，任由他们为自己梳妆打扮，说着一些吉祥话。</p>

瑟瑟春风扬，正值黄昏时分，西天如烧。</p>

随着一声悠扬的钟鸣，席延穿着和她同款的隆重华美的衣裳，缓缓走向霓华。</p>

霓华有种坠入云雾的不真实的感觉，她对上的那一双那双漆黑的眼睛，她定定地望着他一会，不知想到什么，她突然羞赫的别过了头。</p>

他执起了霓华的手，往着庭院里头的高台走去。</p>

席延的每一步似乎都走得很郑重，两人在众人的见证下，手执一对特制的玉佩，上面刻着彼此的名字和誓言，寓意着心心相印，永不分离。他们共同向天地立下永恒的誓言，声音虽轻，却字字千钧，穿透云霄，直抵心田。</p>

她看着外头，一弯银月还挂在天上，苍穹的黑色淡下来，东边泛起青蓝。</p>

仪式结束后，众人纷纷送上祝福，整个庭院沉浸在一片欢声笑语之中。夜幕降临，洞房花烛夜悄然而至。</p>

霓华回了布置的精心的点好了熏香的喜房，洞房内，红烛摇曳，光影交错，营造出一种温馨而又神秘的氛围。她眼波流转间，听着脚步声，看着被推开的门，她看着席延缓缓向自己走近。</p>

席延眼中满是温柔，他轻执起霓华的手。</p>

月色在他的眉眼上铺了一层霜，看起来却不冷，他望着她，眼中流淌着柔光，似要把眼前的人吸进漩涡里。</p>

在这一刻，时间仿佛静止，霓华心跳快得几欲从胸口破开，紧张的紧紧攥起了自己的手。</p>

他低着头，向她靠近，她的的手跟没长骨头似的盖在了他的手上，鼻尖嗅到的全是她身上的香味，席延像个真正十八九岁的毛头小子一样心神荡漾，他低头望着师姐那双灵秀眉眼，秋水盈盈、春山拖翠，一切一切仿佛坠入梦中一般。</p>

他不由怔了一瞬。</p>

窗外，月华如练，星辰璀璨。</p>

两人已经相处了许久，对彼此都十分的熟悉，霓华此时心里头七上八下，此时此景，她该说些什么好呢，她太紧张了，还没有准备好。</p>

事实上，从她有记的他们会成婚，到现在已经成婚，她都感觉到自己好像从来没有准备好。光是他向自己靠近，她就感觉到十分的紧张。</p>

席延拿起桌上两只紫金釉刻花的酒盏，把一只塞到她手里：“师姐。”</p>

然后，霓华自己也坐在床沿，默了片刻，问：“师弟？”</p>

霓华试探性的看着他，所以，他们的称呼是不需要变的，突然从师弟变成夫君，她一时很难改口。</p>

灯下之人比肩而坐，离得极近，席延目似玄潭的，直勾勾的盯着霓华，似乎在考虑从哪里下口。</p>

她本能地向后躲去，却被一只手缠住右腕。</p>

他忽然开口，声音嘶哑的又喊了她一句，“师姐。”</p>

霓华看着他一副春心荡漾的模样，她怕被他给带偏了，她不敢多看，立马的举起了杯，把杯中的酒一饮而尽。</p>

看着霓华饮了一杯，又紧张的把自己手中的一杯也给饮了，他默不作声。</p>

温热的气息近在咫尺，霓华视死如归的闭上了眼睛，只要看不见眼前人的颜色，她就什么都不想。佛说，空即是色，色即是空……</p>

“你怎么不说话？”他看着师姐这可怜兮兮的模样，他稍稍的一靠近，便感到她些微颤抖。</p>

看这光景，他低头的笑了笑。</p>

夜色如墨，星光稀疏。</p>

在那个缱绻的新婚之夜，她仿佛踏入了一片梦境之域，意识模糊地徘徊在梦与醒的交界。在那朦胧的迷离之际，她的内心深处，突兀地响起了一抹悠远的声音，如远古的呢喃，穿透时空的迷雾，温柔而又神秘地在她的耳边回荡。</p>

在那个不眠之夜，霓华躺在摇曳的床铺上，意识漂浮在半梦半醒之间。</p>

她的思绪如同夜空中飘忽不定的云彩，时而被风吹得四散，时而凝聚成雨滴落在心湖里，激起一圈圈涟漪。</p>

整晚整晚，她仿佛都在做梦，在现实与梦境交错的梦中，让人一时之间分不清是真是假的境界。霓华置身于此，眼前所经历的记忆，那些欢笑、泪水、爱恋与失落，都变得模糊而不可捉摸。她试图去抓住那些记忆的碎片，却如同捕捉风中的烟雾，越是紧握越感消散。</p>

在这个梦中，她面带着欢喜，站在了一个看不清面容的男子的身前，她眼神灼灼的盯着他头上快满了的心动值，她听见自己带着动人的深情说，“师兄，我退婚了，我嫁给你可好。”</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