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唐僧九九八十一难的第五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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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唐律，以毒药害人者，最重会判绞刑。即使被扒出陈光蕊与玄奘的父子关系而有所轻判，以父杀子，也会被关去牢里和耗子打上十几年的架。对陈光蕊这样眼高于顶的状元郎而言，简直是最可怖的苟且偷生。</p>

被两个高大健壮的僧人架出去的陈光蕊气晕了过去。</p>

好在几刻钟后，失踪的缘净找到了。这位倒霉的和尚被打晕了，五花大绑扔在了柴房里，整整一天水米不粘牙，被解救出来后咕嘟咕嘟一口气喝了三大碗粥。</p>

真是可怜见的。</p>

禅房的破屋顶是温娇捐了钱修了，多出来的钱麻烦住持带着辩机一起，给最近霉运罩顶的玄奘念几卷经消消灾。洪江龙王留下的残破法器则被逢吉收了，算作这回的跑腿费。</p>

至于那倒霉催的被亲爹用作钓温娇的鱼饵的玄奘，在次日第一缕晨曦透过窗棂之时，他终于睁开了眼睛。</p>

入眼的是温娇略显疲惫的面容。她坐在床沿上，以手支额，不停地点着头，素来皎净的眼底有着淡淡的青痕，显然是守了他一夜，熬不住开始打起了盹。</p>

玄奘顿时泪如泉涌。</p>

佛祖曾言：“父母於子，有大增益，乳哺长养，随时将育，四大得成。”他能托生于世，自然是有赖于父母，可辛苦抚育他长大成人的是金山寺的法明长老。生恩与养恩并非出自同一方，这令他自小便对经文之中描写的父母育子之情有着无限的遐想。</p>

佛祖说，为人之母辛苦哺乳孩子，忙忙碌碌，耗尽精神，以至于死后骨头的色泽都要比男子的骨头黑上许多。如此盛大的爱，他只在洪州府衙与生母殷温娇相认之时，，抱头痛哭之际，才体味到了。</p>

殷温娇爱他，那陈光蕊自然也爱他，虽然复活之后的他对自己的态度颇为冷淡。可玄奘本就是总把别人往善处想的心肠，自然不会料到，陈光蕊对于他这位注定不能光宗耀祖的儿子是失望的，失望到恨不得他从不存在。</p>

在陈光蕊眼里，他的价值只存在于吊住他的母亲殷温娇，为此陈光蕊甚至可以不惜损伤他的性命。玄奘清楚地记得，那口有毒的胡饼入口后药性极烈，几乎断绝了他的呼吸。而陈光蕊只顾得高兴计划得逞，毫不在意他的痛苦。还是他那位同伙提醒的，再不吃解药，他就会毙命当场。</p>

再宽厚豁达的高僧，在知晓生父对自己的性命视同草芥时，也会委屈的。</p>

从始至终，爱着他的只有母亲。</p>

玄奘深深吸气，努力压抑住哭声，无声地吐出几点气音：“阿娘。”</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