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斜月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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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皇后的饮食倒是正常了些，不似头三个月让人难以捉摸，着实让司膳司的宫人松了一口气。但是袁康台却是越发慌张了起来，皇后饮食如常，身子却不可抑制地消瘦下去，满头珠翠倒像是要把人压垮似的。体力也大不如前，寻常坐着不过一两个时辰就累得睡过去。</p>

事情的发展也的确如此，八月十五中秋节，皇后当着满堂嫔妃的面，赫然昏厥在宴上。皇上打横抱起皇后，将人送回了凤鸾宫。</p>

皇后的脚肿的不成样子，就连绣鞋也是剪碎了才脱下来，连着双腿也肿的厉害，双手合围尚不能握。皇上怒视凤鸾宫一众宫人，一双眼睛恨不得在每个人身上剜出两个洞来。皇上冷着脸，一行人纷纷跪下，恨不得把头埋进地里，生怕皇上看见迁怒于人。</p>

皇上还没说话，皇后已经苏醒，气若游丝地唤了一声“陛下”，勉强伸出手轻轻扯了扯皇上的衣摆。</p>

皇上连忙坐到床边，换上一副温和的面孔，“哪里不舒服？”</p>

皇后的眼眶一下子湿润了，皇上一开口，就好像回到了从前在东宫的情形，第一次有孕，皇上高兴得跟什么似的，抱着当时还是太子妃的皇后在原处转了好几圈，皇后被放下来的时候头晕地又跌回皇上怀中。当时皇上也是这样关切的眼神，声音温柔不乏磁性，问自己“哪里不舒服”。</p>

“妾没事。”皇后柔柔道，“妾毕竟年岁大了……”</p>

“胡说，你是千岁。”皇上执起皇后的手在手背轻啄了一下，“咱们大婚的时候说好的，你我并着一双儿女还要白头偕老，我有预感，你腹中的一定是跟你一样乖巧的女儿，名字朕都想好了，就叫柔倾。”</p>

皇上也不知为何要说这些话，好似皇后危在旦夕似的。那个本来给她准备的含在唇齿间无数次的名字就这样脱口而出。</p>

皇后强扯出一抹笑，“妾自然遵命。”</p>

袁康台终于赶来，挤过重重跪着的宫人，从药箱拿出软枕垫在皇后手下，袁康台观皇后面色如常，甚至比往日还要红润些，手下的脉搏比前几日还平稳些，照理说，皇后不该突然昏厥。皇后换了手，袁康台细细探查，眉头皱得越发紧了。</p>

在皇上的催促下，袁康台只好说是皇后操持宴会疲累不堪，只是看皇上的样子并不完全相信。</p>

回到御医司，袁康台第一次对自己的医术产生了怀疑，皇后频频异常，自己身为医者竟然全然不知原因。袁康台叫人搬来医书，打算从书中寻找因果。</p>

只是袁康台翻遍了宫中府中的医书，竟是一无所获。而皇后的症状也越发古怪了，常常莫名其妙就睡过去，双颊却是红润，一改前几月的削瘦，人还丰腴了些，好似一切如常似的，但是袁康台心里总是惴惴的不安定。</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