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码头的回忆（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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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酒吧，一大一小俩男人开车回去的路上保持着沉默，方允比之前看到阎爷秒杀怪物的时候还要懵了，偶尔看着窗外还会发出一两声傻笑，阎爷则是叼着烟心不在焉的思考着什么，看着太阳落下，街道两旁五颜六色的霓虹灯亮起。</p>

阎爷随手给方允指了个房间就自顾自地去歇了。也许是这段时间睡得实在太久了，方允躺在床上也没有丝毫睡意，只能看着天花板发呆，他觉得自己好像忘记了什么事情——今天见到的两个女孩，他都有一些熟悉感，尤其是头发遮住一侧眼睛的那位，总让他觉得有些亲切，而且她人那么漂亮，身材那么好，还对我还那么温柔，说不定……</p>

就当他想得哈喇子都快流下来的时候，砰得一声房门就被踹开了，只穿着一条内裤的方允像个娘们一样地尖叫起来，立刻得到了阎爷的鄙视，“鬼叫什么，不想死的话赶紧穿衣服。”</p>

方允看他好像不是来夜袭自己的样子，不由得有些尴尬，立刻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蹦起来，抓起床头的衣服就往身上套，一边套一边问。</p>

“这大半夜的你要干嘛，集训啊？是不是接下来每天晚上你都要过来拿锣敲我一下？”</p>

阎爷披着西装外套，闻言笑了起来。</p>

“这主意听着不错，回头我考虑一下。”</p>

但他的语气只轻松了那么一会儿，突然道。</p>

“来不及了。”</p>

“啥，什么来不及了？”</p>

方允还在给自己穿鞋呢，后脑勺就被一巴掌呼倒了，紧接着就是一道长长的轰鸣声在他的耳边响起，强烈的冲击瞬间让他失去了片刻的意识。</p>

黑暗再一次猛烈的袭来，他感觉到整个身体都被抛起、再落下，然后再重重的摔碎在地上，像一件瓷器一样变得四分五裂。</p>

火、光……</p>

猛烈燃烧发出的噼啪声、爆炸留下的硝烟味、以及浓重的血腥气，这一切都拥挤成一团涌入他的脑海之中……</p>

他的思绪陷入黑暗中，回到了几天前自己遇袭的那个早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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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哟，小方啊，今天倒是来得挺早啊。”</p>

在方允面前说话的正是他所在码头的负责人，也就是所谓的蛇头，此刻这戴着眼镜、蓄着山羊胡的中年人正坐在办公桌后面笑道。</p>

“这不是要交房租了嘛，我本来就想着说今个儿出去找点活干，好巧您就找上来了，用演义的话讲，您就是我的‘及时雨’啊。”</p>

被称作杜叔的中年男人显然很受用方允的这一套彩虹屁，眼镜后面的眼睛笑得眯成了一条缝。</p>

他放下手里拿着的旧报纸，招手道。“你别着急，今个儿货还没到呢，来陪我喝杯茶，上次咱们讲到哪儿了？”</p>

“好像是说到宋公明夜打曾头市……”</p>

这一老一少聊了半晌，直到办公室里的电话响了起来，杜叔才满不情愿地打发方允去上工了。</p>

从码头办公室出来，到更衣室换上了工作服，方允听到了外面游轮的鸣笛声，还有机械吊臂运转的轰鸣声。</p>

来到卸货码头，看到巨大的机械吊臂将正在游轮上的集装箱移动到码头的卸载区，方允跟几个面熟的工人打了个招呼，随后就径直加入到搬运工作中来。</p>

什么，您问我为什么到了2070年，还有人在干这种体力活？</p>

那您可就有所不知了，这家“龙湾码头”可不是那种寻常的海运码头，而是一家专门搬运黑货的中介码头，这种码头也被称作“蛇口”、“蛇坞”。</p>

在如今国家边境被废制，海运路线得到高度集中化的现代，运作这样一个黑码头属实不易。</p>

而这样的地方，能装卸的都会是什么东西——你若说是像黄金、毒品之类的，非危险品还好说，机器人能帮着搬运一番，那其他危险物品怎么办？</p>

比如说军火，比如说有毒化学品，再比如说，某些活物……</p>

这样的活若是让机器人来干，你别说码头不放心，就算是货主也不乐意啊，这些个货要么价值连城，要么性命攸关，你机器人磕着了碰着了怎么办，我找谁赔偿损失？难不成找售后？</p>

……所以思量到了最后，还得是用人才妥当。</p>

水完了这两百来个字，方允这边的货呢也搬得差不多了，今天码头上多了不少穿着防化服的人，有的还持有着武器。</p>

虽说在这里干活的大多都是老手，什么事情该问，什么事情不该问已然是印刻在他们职业生涯的第一守则。</p>

但方允跟几个年轻工人还是忍不住偷偷瞟几眼那些从船上下来的家伙，尤其是当中那些个穿着军用机械外骨骼的。</p>

这可是绝对的联邦管制品，在黑市就算是最老旧的几个型号价格也居高不下。</p>

当时间到了傍晚，货也搬得差不多了，方允跟着倒数第二批下工的工人到更衣室换衣服，几人一边换衣服一边略带兴奋的讨论刚刚看到的东西。</p>

“你们看到刚刚船上警卫穿的没？还有那几个穿着防化服手里拿着的，卧槽，今天的蛇头（走私贩）来头一定很大。”</p>

“这有什么，之前那个什么团运坦克过来的时候，都没见你这么激动。”</p>

“你懂个P，那外骨骼跟那老古董能比嘛？而且那一次不就那么一辆坦克，这一次可是整整好几套……你说是不是，方允，这能一样吗？”</p>

方允猛灌了自己一瓶水，打了个水嗝，然后没好气道。</p>

“你们要死啊，在这儿聊这个，回头孟哥听到了保准又赏你几个大嘴巴子尝尝。”</p>

这时候，更衣室门突然推进来一人喊。</p>

“方允，孟哥找你，让你快点过去。”</p>

“啥事啊，杜叔还让我下班后去找他呢。”</p>

推门进来的人摇着头，方允嗦了嗦牙花子，连衣服也懒得换了，径直出了门奔着保安室就去了。</p>

他一进门，就看到几个人大马金刀的或站或坐着，其中一个龙腰虎背的大汉正在抽烟，房间里弥漫着劣质香烟的呛鼻味。</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