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数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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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等上前一步的半兽人反应过来，喻惊浅就开口说道：“你自己拿，我给你数。”</p>

那半兽人显然愣了一下，高高壮壮的身体，手足无措了起来，显得几分笨拙。</p>

“一……”</p>

听到小祭司的声音，那半兽人下意识蹲下去，用手去扒拉雪地里的河鱼。</p>

“……八。”</p>

一开头，八结尾。</p>

半兽人顺利拿到了属于自己的八条鱼，不知是因为兴奋还因为别的什么原因，他抱着鱼站起来的时候，脚步踉跄了两下，整个人晕晕乎乎的。</p>

后面的半兽人来来回回看了十几遍，早就熟烂于心了，打破这一规律的是站在队伍靠末尾的少年体型的半兽人。</p>

最吸引喻惊浅目光和注意力的还是他脑袋上顶着的毛绒绒兽耳，浅棕色的头发下，那两只趴在脑袋两侧的耳朵，时不时抖动两下，十分显然。</p>

除了这些之前，少年半兽人还有一双棕色的大眼睛，喻惊浅明明没有见过他的兽形，但根据他身上残留的特征，一眼就认出了这少年半兽人的兽形，是一只棕毛狮子。</p>

他说，“我会数了，我自己来数，祭司你看着，看看我数的对不对。”</p>

少年半兽人活跃地自告奋勇道，他举手抬足间，充满了跃跃欲试之味。</p>

“好，你来数。”</p>

喻惊浅点头答应。</p>

少年显得更加兴奋了，兴冲冲地蹲下身，大声地数着，“一二……”</p>

他这大嗓门引得周围的半兽人频频投来视线，谁也没有出声打断他，少年顺利地数完了八个数字。</p>

当他亮晶晶的棕色兽眸抬起看向喻惊浅时，喻惊浅在狼图部落教学的那段时间保留的习惯里，让她下意识条件反射地夸赞了一句，“不错。”</p>

少年的表情更加兴奋了，热烈的模样，像极了一直热情亢奋的小狗……</p>

虽然他的兽形是只棕毛狮子。</p>

没过几十分钟，在半兽人的配合下，喻惊浅都不用出声再去数了，半兽人自然而然地默数着，很快河鱼便分到了每一个人的手里。</p>

且他们还在祭司的身上，不知不觉地学会了……那所谓的“数数”，虽然他们并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p>

喻惊浅也没有那么多的精力再去解释或者教导些什么，她自己也有些累了。</p>

二百多条鱼分完了一圈后，最后还剩下将近十条左右，再细分，也分不了了。</p>

她看鱼的个头，估摸着自己吃两条左右就能饱了……</p>

在半兽人们抱着自己的鱼，滋滋有味地啃着的时候，喻惊浅左右环顾了一圈，熟练地捡来木棍，清扫掉一小块地方的雪，搭上了个木架子，又在底下铺上木柴和干草。</p>

用打火机点燃干草，忙活了好一会儿，才将木柴点燃，添了几块木块在上方，使其燃烧，短时间确定不会熄灭了后，喻惊浅才拿起两条鱼，朝着河岸边走去。</p>

她的一番举动，很快吸引了半兽人们的注意，他们一个个好奇地投去目光，想知道祭司这是在干什么。</p>

半兽人们习惯了吃生食，那河鱼连清洗都不清洗一下，就这么裹着雪，生吞入腹。</p>

“咔嚓咔嚓——”的咀嚼声，存在感十足。</p>

喻惊浅理解兽人吃生食的习惯，但这不意味着她能接受自己亲眼目睹。</p>

她并不想看这“血淋淋”的画面，对她来说生啃生吃的画面，过于美丽，她现在胃里空空，见不得这副场景，怕自己反胃吐出来。</p>

随着咀嚼声越来越多，喻惊浅走到河边，背对着半兽人们，看似专注在做自己的事情，其实手臂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p>

声音太杂太多了，根本难以忽略，而且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鱼的血腥味也好重啊，夹杂着风雪的味道，又冷又腥……</p>

气味加上声音，她根本不需要回头去看，都能想象得到，这画面究竟是多么的……</p>

喻惊浅走神了片刻，深吸了口气，从内嵌的外衣口袋里掏出自己随身携带的小匕首，刀柄将鱼敲晕，又动作生疏地刮着鱼鳞，最后是从鱼腹的侧面划开一个口子，挖出鱼内脏，以及鱼鳃等东西。</p>

一条鱼清理干净了后，她就着河水，又把鱼清洗了两三遍，最后才将鱼游头到尾串到削尖的木棍上。</p>

接下来是第二条鱼……</p>

她清理的动作又细又慢，加上其他的小动作，一条鱼清理完的时候，已经有半兽人三两口就将八条鱼吞吃完了。</p>

吃完了河鱼的半兽人，十分好奇祭司在干什么，所以他们想着，便凑了过来，悄摸摸地站在不远处，正正好能让自己看清楚小祭司的动作，又不会打搅到小祭司的地方站定。</p>

当看到小祭司一遍一遍，细致地清理着一条河鱼的时候，兽人对眼前的一幕，相当的费解。</p>

他们不明白，为什么吃一条鱼要搞这么多动作，又是清洗，又是掏空鱼肚的……</p>

可这些不是都能吃的吗？挖了鱼肚子，那这鱼不就只剩一块皮了吗？</p>

连着生吞了八条河鱼的半兽人，显然不能理解，彼此的眼睛里茫然中带着不解。</p>

“呼……”</p>

喻惊浅好不容易清洗完河鱼后，举着两根串了鱼的木棍往回走，火堆有燃尽之意，她又添了几块木头上去，加大了火势。</p>

“刺啦——”的火声，夹杂着木柴烧旺的声响，让对于火焰还是充满畏惧的半兽人来说，只得远远观望，或者说是望而却步。</p>

陆陆续续的，就连年纪最小的两个小半兽人，都已经一口气吞吃完了八条鱼，喻惊浅才刚刚开始将鱼架到木架上，鱼面都还没烤热乎。</p>

半兽人虽然好奇小祭司的动作，但并没有凑过来，只远远地瞧着。</p>

他们不凑过来，也不说话，啃食生肉的声音消失了后，喻惊浅更加专注自己手上的烤河鱼，空气一时间静默异常，她也丝毫没有察觉。</p>

她的厨艺并不佳，或者说，在来到这个世界之前，她自己也是个厨房小白，根本没什么做菜经验。</p>

那时候的她，除了躺在医院的病床就是躺在医院的病床，病痛折磨，加上命不久矣，哪里有心思折腾这些。</p>

不过现在虽说是迫于无奈的生存手段，但她对此也乐此不疲。</p>

毕竟，比起死亡，这样艰苦的生存环境算不了什么，她倒觉得更有生命的活力……</p>

她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手上也不忘翻转着烤鱼，火堆烧得旺，河鱼很快被烤出了一层热油，浓郁的鱼肉香味，伴随着风吹拂过，漂入了每个半兽人的鼻子里。</p>

好香……</p>

闻嗅到肉香味的半兽人们，脑海中几乎是不约而同地冒出这一念头……</p>

半兽人们心里即便是再如何的躁动，都没有要上前去打扰祭司的意思。</p>

喻惊浅翻烤着鱼，思绪也渐渐平稳了回来，五官感知回归正常了后，她能清晰地感受到周围半兽人们投来的炽热目光视线。</p>

她心下疑惑……</p>

又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吗……？</p>

喻惊浅压下心中升腾而起的念头，忽略掉他们那炽热的视线，自顾自地举起已经烤熟了的河鱼，凑到嘴边吹冷了些，才小口小口地吃起来。</p>

味道……呃……</p>

一口咬一下去，喻惊浅有些动作停顿住，欲言又止得看了眼烤鱼。</p>

一时间觉得有些食难下咽。</p>

烤的火候不佳，鱼尾和鱼头被烤糊了，吃起来一股糊味夹杂着没有去腥的腥臭味，肉质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烤太久的原因，又硬又糙。</p>

那味道……是真的一言难尽……</p>

好难吃。</p>

闻着挺香的，怎么吃到嘴里，味道就好奇怪。</p>

“唉……”</p>

即便是难吃，喻惊浅也没办法了。</p>

她的厨艺就这样了，用简陋木架和火烤出来的食物，能有多好吃，又没有调味料，鱼也没有去腥，熟了能吃就好了。</p>

喻惊浅停顿了一瞬，又继续啃吃了起来，一直到两条鱼全部搜刮进肚子里，才停了下来。</p>

条件有限，她想挑剔也没得挑……</p>

被她刻意忽略掉的半兽人，眼睛视线就一直没有离开过，他们看着小祭司是如何烤熟河鱼的，如何吃下那两条闻起来很香的河鱼的。</p>

到最后，看到河鱼完整的鱼骨和鱼头被丢在地上时，半兽人们的表情似乎变得更加奇怪了起来……</p>

…</p>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