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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几日后,沈越再次立在院墙下,手里拿着一本书,翻开第一页,上面画着一圈栅栏,栅栏里画了一只梨。
下面写了两个字——周梨。
围起来为“周”,周梨的周;梨为“梨”,周梨的梨。
他花了好些天才把这书画好,他参考的是省城里头幼塾的启蒙书,那种书就是这样字画结合,给幼童最初学字用的。
只是他现下特别犹豫,到底要不要扔过去?
他在墙根来回踱了好几圈后,终于还是没有扔。
前两天才扔了柴,今天再扔书,间隔怎可如此频繁,天神不带这么勤快的。
他进屋坐到书案前,把书放到案上,书页还开在第一页,他看着那又是字又是画的幼稚组合,突然觉得自己这些天半夜挑灯伏案夜画的行为有点傻。
周梨早把前几日随口胡诌的愿望忘记了,那堆来历不明的柴也没再去探究。她想,说不准是她自己放那儿的,只是她忘了。
这一日上午周梨没去河边卖豆花凉粉,而是去了镇上。
家里点豆花的盐卤用完了,她得去买一些。顺带她还想买点糯米。
她最近翻看那本太奶奶留下的书,有了一点新想法。但愿可以让她的板车生意更好。
他们家人口单薄,婆婆与她都是女子,种田土过活实在吃力,所以她把糊口养家的希望全寄托在卖吃食上。
甜水镇是附近几个临近的镇里头最大,也最繁华的所在。街道宽阔,车水马龙,沿街的商铺生意也好。
周梨走进一家干货铺子,称了两坨盐卤,又买了十斤糯米,装进竹篓里,买完这两样东西后,看时辰尚早,就决定在街上逛逛。
哪晓得还没逛多久就变了天。夏天的暴雨说来就来,稀里哗啦下得街上的行人猝不及防,纷纷用手挡着四处乱窜。
周梨手搭凉棚抵着额头循望,看哪里有避雨的地方。丝毫没留意身后。
而身后,厚厚的雨帘里突然冲过来一辆马车,车夫一路急吼:“快闪开快闪开,马受惊了!”
可奈何此时雨声大,街上又混乱,周梨根本没听到。
身后好些人来不及跑,吓得摔
到了雨水里。
眼看那马儿就要撞上周梨,车夫使劲儿拉缰绳都于事无补,若周梨再不让,只怕就要被撞飞出去。
正此时,她的胳膊被人一扯,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向旁边倒去,她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就见一辆马车擦着身子呼啸而过,这时,她才听清马车上的人在喊什么。
幸好有人拉了她一把才免于被马车撞飞。不过,不知道是那人拉她的劲儿用得太大,还是她脚盘太不稳。致使她踉跄一下撞进一个陌生怀抱。
头顶的雨戛然而止。她从别人的胸膛里抬头,正对上一张熟悉的脸。
“三叔?”她不禁唤道。
沈越把伞的大部分移向她这边,拉着她胳膊的手一时间竟忘了放开。他一低头,就对上一个被雨水淋得透透彻彻的女子。
“方才你差点被马车撞了。”沈越道。
周梨望向街那头,那辆马车已经冲出雨帘老远。
她这才后知后觉地感到一丝害怕。不过幸亏遇见了三叔。
“来,去那边避一下雨,雨太大了。”沈越说着,就拉起周梨挤进路旁的屋檐。
沈越把人拉过去后才察觉一直抓着人家,旋即松了手,别过脸若无其事地把伞收了。
她笑着道谢:“多谢三叔,要是没有三叔,我今天只怕是要去医馆了。”
沈越道:“不用客气,举手之劳。”
说了这两句后,两人都沉默了。沈越看着远处的雨,周梨把背篓放到脚边,头发衣服都湿透了,她把背后的长发捞到身前拧了一下水。
屋檐下躲雨的人很多,他们的距离隔得很近,等旁边再挤进去几个人后,人群一推一搡,周梨一个不防,被身后人一挤,双手下意识抬起寻找支撑,却搭到了身前男子的胸前。
两人的身子突然彻底挨到了一起。
一阵濡湿的甜香撞进怀里,他措手不及,试图退后避开,可奈何身后站满了人,他退无可退,更是被人再往前挤了一下,彻底与怀里的女子粘合到一处,再无法动弹。
两人面对着面,沈越低头,正巧与她视线相触。
她的头发湿哒哒的,鬓发贴在娇小的脸蛋上
,一滴水珠顺着她的额头滑过她的眉眼、她的鼻侧,流到唇瓣上,沿着唇缝晕染,让那本就嫩柔粉红的唇,看起来更加水润饱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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