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第 1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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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时间过得有些无聊，杨靖宇在笑得毫无心机地点了头之后就忙着给学生们批改作业去了。而周牧还沉浸在窥探到心里阴暗一面的震惊中，心情既是忧虑，又是愧疚，不敢面对杨靖宇坦诚的脸，就早早回办公室隔间备课去了。

周牧今天的音乐课是在上午第四节，不太好的时段，上午上了半天的课本来就累，肚了也饿，再加上春天易困，在他刚走进多媒体教室的时候就看到整排的学生都趴在桌了上补眠，要么在那边说笑打闹，完全没有上课的架势。老师进教室看到这种情况是很影响上课心情的，周牧本来也不想说什么，倒是坐在第一排的陆小蝶注意到了他脸上踟蹰忧郁的神色，带头站起来声音洪亮地叫了一声：“上课！老师好！”然后端端正正地鞠了个躬。

“老师好。。。”

班里的同学被他带领着稀稀落落地站了起来跟着一块鞠躬，虽然大多数精神还是不振，但至少把那些睡觉的都叫醒了。看到着场景，周牧向陆小蝶投去一个感激的目光，却意外地发现陆小蝶早一步侧过了头，只留下左耳耳尖隐隐的一点淡红暴露了少女别扭的小心思。

昨天晚上接了纪雪云的电话之后周牧又牺牲了一整晚的睡眠时间来查资料备课。花痕长时间来揣摩现在学生的心理，构想怎样的讲课方式才会被学生们接受，甚至还把前段日了筹备实习时买的《教师魅力与修养》还有《讲课技巧》等书翻了又翻，直到天破晓才支持不住睡了一个小时，五点半又得起床去银行取钱。上午在办公室里还花了好几个小时制作PPT教程和下载音乐，因为昨天那堂实习课太的失败让周牧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把以后的课上好，所以对于这次的准备很充足。即使面对台下一张张神情倦怠没有多少兴趣的脸，周牧还是尽最大的努力克制住心中的紧张情绪，尽量用清晰、连贯的语调来讲述自已心中的音乐理念，从莫扎特的恣意横才到海顿的清新开朗，从罗西尼的幽默喜悦到帕格尼尼的光彩炫目。因为是涉及到自已感兴趣的音乐，所以周牧的讲演从一开始的

不知不觉课已经上了大半，原本投入在讲课中时还没发觉，就在周牧关上灯，为全班放了一首《小夜曲》，自已退到墙角休息一下的时候才发现一放松下来就一阵挡不住地倦意袭来，果然是年纪大了呢，想当年年轻的时候考试前连续几夜K书都精神足得很呢，没想到现在忙了一天就撑不住了。。。在黑暗的角落里周牧尽情地让倦怠爬上自已的脸，享受着在无人注意的空间里独立品尝被疲倦与无力侵袭着的感觉。片刻之后微微睁开眼睛，一抬眼就对上了对面不远处萧凛那目光灼灼的视线。

少年的眼神是炙热不加掩饰的，就像两把烈火上炙烤过的刀锋，灼得人浑身上下每一块肌肤都火辣辣地。周牧感到那张还没从倦意中摆脱出来的脸上像是长出了无数细小的倒钩，密密地嵌在皮肤里，哪怕将脸稍稍偏转都会感到微微的刺痛。

都看见了吗？他背过身去的疲惫，连内心之中感念光阴荏苒的小小喟叹都被窥视得一清二楚吧？心思被看穿的惊疑过去之后，周牧反而平静下来了，下意识地回应着少年直视的目光，眼神里一片明澈的坦诚。伴随着舒伯特悠扬舒缓的《小夜曲》缓缓进行，两个人就在漆黑的空间里互相对视着，那一刻，时间都仿佛静止了。宽广无垠的平野之上吹来微凉的夜风，天地之间倏然寂静，没有一丝声响，也没有一丝亮光，只余下彼此之间的呼吸，还有。。。那在彼此目光交错与融合之中渐渐趋于同一个节奏的快速心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