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0章 1250：水战，不讲武德（上）【求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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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西仇不懂，公西仇疑惑。</p>

被迫上课培训的公西仇屁股还没坐热就想起身翘课，奈何有一只手摁在他肩膀，迫使他不得不继续跟席垫相亲相爱。他不用抬头都知道是谁：“这些虚头巴脑的东西听了没用，打仗杀人靠武器，又不是靠嘴巴将人说死。”</p>

行军打仗不就是那一套？</p>

想来水战跟陆战也是大差不差的。</p>

要不是在场人多，公西仇都能抹了这张脸跟沈棠服软告饶。干仗他甩膀子就行，公西仇宁愿跟人干出一身汗一身伤，但坐在这里揣着书简听课，简直是对他的慢性谋杀。</p>

沈棠无动于衷，并且驳回公西仇请求。</p>

公西仇道：“为何不肯？”</p>

沈棠在小黑板画了几个潦草的圈。指着上面的圈圈道：“假如它们是一艘艘战船，这时候敌将过来偷袭，你要在什么地方迎战？”</p>

公西仇迷茫眨眨眼：“这还挑地方？”</p>

不是直接上吗？</p>

沈棠反问：“不挑地方，祸害自己人？”</p>

水战跟陆战可不一样。</p>

陆战不管输了还是赢了，士兵都能从四面八方一拥而上，除了极个别倒霉鬼会踩坑崴脚，其他士兵根本不用担心脚下问题。水战不同，士兵能立足的地方就是战船甲板。</p>

一旦战船被击沉，士兵没了立锥之地，只能下水当饺子。下了水，水性不好的士兵被淹死，水性好的士兵被敌人站战船上叉死、被战船撞死、被乱箭射死……即便以上都侥幸不死，待在水中消耗体力极快，无法在体力耗尽前上岸，照样还是会葬身鱼腹……</p>

破坏战船比杀敌更重要。</p>

公西仇有没有想过他跟人干仗动静有多大，波及范围有多广？几艘战船经得起他的暴力冲击轰炸？己方战船被自个儿大将搞沉没了，敌将大晚上做梦都能笑掉大牙好么？</p>

公西仇抿着嘴，眨着眼，眼珠子闪躲。</p>

沈棠知道他这是心虚，继续拿公西仇开刀：“若是陆战情形下，你跟人打得忘我，或者被对方拖住，陷入苦战无法将人引开，作战地点离己方近，士兵还能躲着点。茫茫江海，偌大战船怎么躲开？战船体型庞大不易移动，哪里像单一一个人哪里都能钻？”</p>

战场面积有限，战船依次排开容易堵。</p>

一堵，就容易乱。</p>

别说战船互相配合，没有变成碰碰船就不错了。想追击敌人追不上，想改航道跑路跑不掉，乱成一锅粥。敌人一看这个架势，还不抓住机会玩一次火攻，让火势连成片？</p>

公西仇越听越心虚气短。</p>

“那，该在哪里？”</p>

沈棠点了点其中一个圈圈，恨铁不成钢道：“当然是在甲板上坐镇指挥啊，指挥士兵凝聚士气将对方击退，或者干脆下令开船加速撞过去！绝对不是跑出去跟人单挑！”</p>

这个世界，水战一对一单挑是有，不多。</p>

即便有也是开战之前的斗将，或者一方有具备压倒性实力的单兵王者，唯有这种才能在动辄以军团为单位的战船作战群来去自如，全身而退。水战中斩首行动性价比低。</p>

公西仇小声“哦”。</p>

内心默默给“水战”打了个叉叉。</p>

这一波绝对是冲他来的！</p>

他的作战风格一直简单粗暴，干仗偏爱独来独往，经常靠着绝对实力当尖兵破开敌方防御，再振臂一挥让自己兵一拥而上、狂轰滥炸。什么军阵言灵、变阵行军、调兵遣将……统统都没有绝对实力好用。打水战跟自我束缚有啥区别？他不喜欢被困在一处。</p>

沈棠又在几个圈圈上面画箭头。</p>

“箭头表示敌我双方每一艘战船的行军方向，这种情况下——”她敲了敲小黑板，一边直视公西仇一边给出题，“你选择怎么做？”</p>

公西仇一张脸都要皱成一团。</p>

眯着眼仔细看密密麻麻的大圈儿。</p>

试图将它们在脑内具象化成敌我双方水师，半晌才试探：“指挥战船加速追击？”</p>

沈棠又是恨铁不成钢。</p>

“该莽的时候不莽，不该莽的时候你装Bking……这种情况当然是发挥你的绝对实力绕道他们后侧夹击，斩断他们航道啊。失去了航道，敌人这么多战船想退都退不掉，全密密麻麻挤在这一块儿了。一旦羊入虎口，怎么吃还不是食谱说了算？你说是吧？”</p>

公西仇：“……”</p>

玛玛不讲武德啊！</p>

他憋了一肚子的话想申诉。</p>

武将水师培训班中的“刺头”都被收拾了，其他人更不敢吱声，人手一份《水战通用言灵军阵（内部版）》、《如何应对水战各种突发事项（内部版）》、《水战密码破解以及翻译（内部版）》、《水战各种黑话（内部版）》、《百年经典水战细节回顾与分析（内部版）》……这些都是纸张制成的册子，摞起来能有成年男人一臂那么高。</p>

公西仇翻了几页就忍不住闭眼扶额。</p>

仿佛精神受到了莫大折磨。</p>

“临时抱佛脚能成吗？”</p>

“怎么这么多字？”</p>

“这是谁抄的？”</p>

“看两眼都感觉魂魄飞了……”</p>

众人如坐针毡，屁股左右腾挪没有一刻安分。其他只用大致了解，唯有《水战各种黑话（内部版）》需要背得滚瓜烂熟。有人眼尖看到秦礼手中那一版比他们厚好几倍。</p>

秦少师都默默记下，他们哪有理由不干？</p>

众人努力摆出一副刻苦学习的架势，内心唉声叹气，各种嘈杂抱怨落在顾池耳中比三千只鸭子还要折磨人。武胆武者可没有文心文士那么过目不忘，这帮武将平日也有熟读兵书言灵，但要说热爱学习是一个没有。有这个功夫还不如打坐多修炼一个周天呢。</p>

顾池托着腮。</p>

一会儿一个哈欠，一会儿翻一页。</p>

他余光偷瞄不远处的白素，后者一脸苦大仇深看册子，眉头紧拧弧度能夹死苍蝇！</p>

半个时辰不到就有人想去更衣。</p>

沈棠眼神示意士兵跟上。</p>

那名武将：“谢主上关心，末将认路。”</p>

不用特地安排人领路。</p>

沈棠坐在小马扎上，双腿交叠，册子打开摊在腿上，这架势像极了学院监考老师。</p>

“你认得去时路，未必记得来时道。”</p>

扼杀对方尿遁摸鱼的可能性。</p>

这时候，顾池就听到好几个人心声鬼哭狼嚎，差点儿将他耳朵震麻了。哀嚎结束，众人陆续在心中认命，诸如【记吧记吧，趁早结束趁早解脱】以及【早死早超生】……</p>

顾池都吃上糕点填肚子，最后一名武将才将书页合上，沉沉吐出浊气。睁开眼，看到士兵换上一块崭新黑板，写着偌大三个字——</p>

【研讨会】</p>

集中讨论水战军阵言灵与应用。</p>

武将们互相看看，感觉跟自身关系不大。</p>

武胆武者也要修习言灵，但因为实际应用问题，极少有人会在这方面下功夫，例如公西仇这种走单兵作战的，略懂就行，只有褚杰这种双修的，定位为统帅的武将才会深入学习。军阵言灵，文心文士学的是辅助策应，统帅武将学的是排兵布阵、进攻防守。</p>

在场没一个正经会水战的，更别说精通。</p>

作战指挥权统一交给秦少师，远比他们这群水战默契为零的强行指挥好得多，这点是会议一开始就达成共识的。水战军阵言灵让秦少师他们下功夫就行，他们听指挥、会执行，懂个大概就行。秦礼等人一开始也这么认为，直到自家主上点名让武将回答……</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