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白沙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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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个失去了信用的年代，尤其是当读书人不再读书而混入商人队伍，那些原本还能讲些信用的商人，就更加没有信用了。</p>

就像眼前这位脸上笑眯眯，心里MMP的孙掌柜。嘴上说着自己随处可去，真要带着他们回日月岛，很可能过不了两天，那座小岛就会被夷为平地了。</p>

在这样的一个时代污染之下，甄鑫觉得自己也越来越虚伪了。心里很想揍孙掌柜一顿，脸上却得露出与他相一致的和谐。</p>

真的一点都不想去雷州……“你让高宁离开，我跟你去雷州。”</p>

“我可命令不动这位姑奶奶！”孙掌柜摊开手，无奈地说道。</p>

看着依然一脸抑郁的甄鑫，孙掌柜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行了，有我在，一切放宽心。”</p>

正是因为有你在，我才不放心！</p>

可是事已至此，甄鑫也已无可奈何。</p>

看来此趟雷州之行，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了。</p>

船只依然顺江缓行，日落时分，泊于江岸。再往前，就是出海口了。</p>

黎母江略显混沌的水，被淡蓝的海水拦住，形成泾渭分明的一条波汶线，不住荡漾。</p>

那队顺岸而行的驴兵，留下一个人一头驴，其余的，便打道回府。</p>

又一只小舟摇摇而至，卸下不少米粮，让苟家班班主脸色好看了许多。</p>

要不然，船上的存粮肯定得先供着那些生人勿近的护卫，以及满脸跋扈的郡主。自己一家老小，又得勒上裤腰带了。</p>

还好，船上舱位不少，不仅放得下米粮菜蔬，还能再腾出几个卧舱。</p>

但是，苟榕与小沁被挤进阿黎的卧舱，甄鑫再一次失去了与阿黎加深心灵交流的机会。</p>

第一次深入一个戏班，而且没人管束，让高宁彻底地放飞了自我。看着什么都觉得新鲜，或摸或碰，或玩或弄。</p>

二娘与四娘虽然不太清楚这伙儿上船的目的，却都以极大的耐心陪着高宁，任她敲鼓、吹笛、拉琴。还帮着她描眉换妆，在生、旦、净、末之间来回转换角色。</p>

可把高宁高兴坏了，于是将她的偶像暂时扔去九霄之外。</p>

夜色沉沉。</p>

满腹心事的甄鑫正待吹灯歇息，窗外突然响起一阵寒号鸟的叫声。</p>

“叽，哩……哆罗罗……”如熊孩子半夜被揍却又不敢放声大哭的哀鸣。</p>

甄鑫侧耳倾听片刻，推开舱门走上甲板。</p>

斜月半隐。</p>

听到动静的一个护卫，从船上某个阴暗的角落中，突然现身。见是甄鑫，面无表情地就准备继续当阴影。</p>

甄鑫却朝他走去，抬起手，似乎要打个招呼的样子，却伸了个懒懒的腰，晃过他眼前。</p>

又从他眼前晃回来。</p>

护卫怒，刚想拔刀，甄鑫却热情地问道：“这位大哥辛苦了，要不要去歇会啊？或者我让他们给你煮些宵夜？天寒地冻的，别伤了身子……”</p>

刀“刺啦”地回到鞘里，护卫收回如同看着神经病人一般的眼神，转过身，淡淡地说道：“公子没事早歇。”</p>

“漫漫长夜，无心睡眠啊……”甄鑫咿咿喔喔地呻吟着，拉了十几个懒腰，这才踱回卧舱。</p>

窗户半开，地板上正半蹲着一个湿漉漉的身影，见到进来的甄鑫，松了口气，瘫坐而下。</p>

甄鑫也长长地松了口气，此人，正是陈开。</p>

甄鑫心里掠过一丝淡淡的喜悦。不是因为三千两现银没飞，而是因为陈开终究还没有公然当二五仔。</p>

窗户又被慢慢掀开，露着半个脑袋的苟彬塞进一条干毛巾与一身衣服，又缩走不见。</p>

甄鑫点了点头，说道：“先把身子弄干。”</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