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十节 树倒猢狲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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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是这二人反目成仇，相互间必欲杀之而后快，却因山长水远，一半会儿的难以碰面，倒也相安无事了多年。</p>

不料今夜却在此处偶遇了，免不得又是一番你死我活的较量啊。</p>

第二日，骑头儿醒了酒，不免是余怒难消，便撒出了眼线，探听对手的下落。</p>

那几个哨探出去的容易，回来的也麻利，报告说那个马帮就宿在几里外的石头坡上，似乎是毫无戒备。</p>

骑头儿闻报大喜过望，急忙点齐了人马，刨去尚未归队的，总共纠集起了七十几号儿人，各自身背兵刃，马摘鸾铃，含梅勒口，就向着敌人的方向悄然急奔而去了。</p>

路途中，他也料想到自己的这位“兄弟”断不好惹，搞不好偷鸡不成反蚀一把米，便向麻三儿问计。</p>

麻三儿也知道，此事关系着几十号人的性命，端的非同小可，便直言不讳道：</p>

“依我之见，当和不当战，当退不当进。俗话说，杀敌一千自损八百，况双方曾是兄弟，只要能以诚相待，尚可化干戈为玉帛，何必要增添仇怨呢？”</p>

可骑头儿向来自负啊，听见麻三儿教训自己，便以小人之心难度君子之腹，一气之下，竟挥鞭来赶。</p>

麻三儿急忙右脚紧踹马镫，闪身避过，又紧勒缰绳退至了队尾，不愿再与他并辔而行了。</p>

骑头儿那是窝了一肚子火啊，正自无处发泄，遥见石头坡就在前方，当即一声呼哨，撒开了人马即行冲寨。</p>

不料想，对方却早有准备，预先便将寨门大开，放他们进来，待人马进的多了，忽而便哨声四起，一众汉子用早已备好的大车，堵住了寨门，将骑头儿等人死死就困在了寨内。</p>

霎时间伏兵四起，箭矢横飞，骑头儿所带之人纷纷中箭落马。</p>

骑头儿则仗着一时血勇，兀自妄想着拼死突围，可屡次都被削尖的长杆给堵了回来。</p>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营寨的后面忽然火光冲天，这些人为了抢救财物，都纷纷的跑向寨后。</p>

骑头儿则趁此时机，急命人推开了木车，终于冲出了重围。</p>

原来却是麻三儿自领着三五个小厮，绕至寨后，眼见一众箱笼、帐篷堆放在一处，便索性放起火来。</p>

骑头儿冲出后，遥望仇家正在高坡之上指挥救火，便要过一副弓箭，捻扣搭弦，瞅的亲切，开弓放出一箭，却是由于天黑，未能射中要害，仅中了肩头，可也算报了先前之辱了。</p>

对方的人眼见东家中箭，都无心恋战，呼哨一声便做鸟兽散了。</p>

骑头儿先是领人追杀了一阵，这才回头将能带走的财物全部带走，才算出了胸中这口恶气。</p>

众人返回了营地，自是不敢多做停留，急忙整顿人马，将抢来的财物分开驮了，就匆匆忙忙的出了屯围。</p>

果不出骑头儿所料，对方见丢失了如此多的货物，岂肯善罢甘休，就到附近的山上，引来熟识的胡子，一齐前来火并了。</p>

这伙儿胡子对地形颇为熟悉，加之以逸待劳，便随后旋风般追来。</p>

骑头儿见状自是不敢力敌，只好带人向山中撤退。</p>

可此时天光已亮，胡子很快就发现了他们的踪迹，口中叫嚣着围裹上来。</p>

好在天公做美，山中忽然起了浓雾，就连对面儿都难以见人。</p>

骑头儿见状，急忙将马队带入一处山谷之中，又命令给所有的马都带上了嚼子，以防其踢跳刨号，泄漏了自家的行藏。</p>

胡子们见马帮竟然凭空消失了，自是不肯让煮熟的鸭子就这么飞了，便一齐鸣枪放炮，意图将马儿惊起，露了踪迹，好在骑头儿对手下约束极严，硬是半点儿声音都没有发出。</p>

胡子们见一时找不到马帮，加之惧怕在外面的时间长了，惊动了官府，便鼓噪一阵之后，收兵撤退了。</p>

骑头儿见四周的山上都没了动静，便掏出随身的司南，确定了方位，领着人偷偷摸出山口，上了大路。</p>

他怀中的司南端的是个精细玩意儿，麻三儿虽和他较为亲近，可也只是看过一两次。</p>

知道那是一个怀表样式的小物件儿，镶金的外壳，纯金的旋钮，只要轻轻一按，上盖便会自弹开来，立时就有一只纯金的小鸟立起身，指示方位。</p>

如此的巧致，那当然不是民间的俗物啦，而是如假包换的大内珍宝，进贡于英吉利国，由一名宫中的太监所赠。</p>

这名太监原是老佛爷身边儿的宠奴，却因一次不小心打碎了热锅子，不得已便逃了出来。</p>

他流落在外，无依无靠，却因长相俊俏，肤白嫩滑，又没有髭须，最后竟被一家青楼收留下来，成了男宠。</p>

老鸨见他的长相好，便给他描眉打鬓，又带上朱玉首饰，装扮成不男不女的模样，开门接客。</p>

天下之大，那是无奇不有的，专有那么一路人，不喜女子，专喜男子，见他的样貌撩人，便上前动手动脚，要他唱曲儿解闷儿。</p>

可这个太监却是个有风骨的，不甘做这类勾当，却又无计可施，只能终日以泪洗面。</p>

恰好有一次，骑头儿也来此地寻欢作乐，见了他这副模样，颇为同情，就半逼半买的，要老鸨子交出了卖身契，将他赎了出来。</p>

又自掏腰包，给他赁了一间房子，使其可以安顿下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