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寄人篱下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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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陈文竹回到房中，思考着今天的事该是姐姐嫌自己话多，以及去了她的卧房照镜子。家中只陈文兰房中有一面铜镜，自己梳头也熟练了，不照镱子也可以。</p>

此后她在家除了喊人再不多话，房间也只去必须去的堂屋、自己的卧房、灶房，当然还有茅房，其他房间只在打扫清洁时才进。她谨小慎微地活着，父亲已经不要她了，除了姐姐这里，她无处可去。</p>

陈文兰眼看该去柳娘子那里了，将自己在家时做的几身旧衣服拿出来给陈文竹说：“你拿去改一改，明天去见柳娘子的时候穿。”</p>

陈文竹记得这是姐姐出嫁的时候，母亲亲自去挑选的布料做的。“姐姐，这么漂亮的衣服你都不穿了吗？”</p>

“这些衣服不适合我了，你穿吧。”</p>

陈文竹高兴地回到房间，拿出针线将袖子和裙边改短，忆起母亲在李娘子处挑选这些衣料的时候，李娘子在一旁笑话娘说：“知道的是你要嫁女儿来买布做衣服；不知道的看你这挑剔的架式还以为来砸摊子的。”</p>

想着想着陈文竹哼唱道：“呦呦鹿鸣，食野之苹。我有嘉宾，鼓瑟吹笙。”娘当年教她的曲子，可惜没有教完。</p>

突然听到陈文兰高声喊她，忙放下手中的衣服，跑到堂屋见陈文兰坐在桌前，桌上放了一盘荔枝有些已经发霉，堂屋一角的柜子门敞开着。</p>

陈文兰一见她气不打一处来：“你不是天天在家翻东西吃吗？这荔枝都放坏了怎么不拿出来吃。”</p>

“姐，我没有翻过东西吃。”陈文竹试图解释。</p>

“你没翻过，那当初碗柜里的山药不是你翻着吃的？不是你的钱买的真是不知道心疼，东西放烂了都不管。”</p>

陈文竹伤心地说：“我根本都不知道这个柜子里放着什么东西。”</p>

“你天天擦柜子，你能不知道里面有吃的？”</p>

“我真的不知道，我每天擦的都是柜子外面。”陈文竹委屈道。</p>

“我说了多少遍了，你还给我顶嘴。你懂不懂什么叫寄人篱下？什么叫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这些字我都是教过你的，你好好地给我想一想。”</p>

陈文竹低着头不再言语。是啊，如今自己是寄人篱下，明摆着这盘荔枝是陈文兰藏起来不想让自己知道，结果放久了她自己也忘记了，心疼这一盘荔枝便对自己发作一番。</p>

自己不识时务和她讲道理，说得越多只怕是越让她讨厌自己。陈文竹终于认清了自己的处境，她想活着便只能是寄人篱下了。</p>

次日一早，陈文兰带着陈文竹来到富贵坊，柳娘子家是一个三进的大院子。四十多个七到十二岁的女孩子在前院分成四排站着。</p>

柳娘子只收二十人，挑了十八个长相气质都比较沉稳的孩子后看到了陈文竹，见她身上穿着的衣服式样明显并不是她的，但是这孩子的脸上那双灵动的眼睛像会说话一般，此刻正紧张地盯着自己。</p>

她其实不想挑这种看起来好动机敏的孩子，但最终却不忍让那双眼睛漫上失望，将她和另外一个长得比较漂亮的孩子留下，凑够了二十人，随后让孩子家的大人去交钱，每人每年四百文一共要学两年。</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