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成婚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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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诺大屋子只我俩人，彼此相视一笑，说不清心头是何等滋味。</p>

温冲不跟我争执，只在我额上留了一个吻，拔腿出门往前堂去。我向素秋要来一身常服，抹干净脸上的脂粉，卸下喜冠头饰，打扮成温府丫鬟的模样。</p>

温府对外称大夫人惹恶疾，来势汹汹，一病不起，这才逼不得已匆忙成婚冲喜。少不得重提当年旧事，宾客们人人直道温苏两家缘分天注定，定会横扫恶疾，喜上加喜。</p>

这样的情况下，谁还会不识趣来闹洞房。加之那些宾客识得我样貌的没几人，大多在前院吃酒筵，料想不会撞见。即便撞见，我这身打扮，谁又认得出来。</p>

到厨子进出用的小门，门只开一半，唯有大川和周姑姑两个，一里一外站着。大川警觉度极高，我还未走近他已经发现我，微微躬身并不说话。车马声隔着门越靠越近，一声马嘶，落地后马儿前蹄不安拍打着砖地。</p>

我走到外头，门外停着一辆寻常老百姓代步的青布马车，周姑姑已经迎上去递手。</p>

驱马的人持着马鞭利落跳下车，搬出踩脚凳子，他穿着不合身的肥大衣衫，两腮向里凹，眉毛极淡，双眼精神饱满。不是别人，正是温将军乌海凯旋当日来报信儿的吕万春吕公公。</p>

“夫人，您慢些。”周姑姑搀着大夫人下车。大夫人双唇发白，两耳也发白，不停眨着眼睛，似乎抵挡不住正午耀眼阳光，几番眨眼，眼睛还是发涩，她便揉了揉，身上穿的还是那日进宫的一身衣裳，只是变得略皱，袖上有一块乌黑的污渍。</p>

“夫人！”见到夫人，积压三天的烦乱心虚总算是平息下来。</p>

大夫人忽然向周姑姑问了一句：“恍惚听着像是小果儿？”</p>

“是她没错，苏姑娘在这。”周姑姑指着我站的方向。</p>

明明间隔两三步，大夫人看不清我就站在她面前。一阵风吹过，明明是初夏的风，直吹得人脸庞生疼。</p>

马边旁着的吕万春打了个千，声音又细又尖：“温大夫人，您是温家的大功臣呐，往后您可别忘了奴才。奴才这还要回宫答老祖宗的话，不便讨您家三小爷的喜酒喝。祝三爷百年好，万事好，事事好。”</p>

“吕公公回宫里答话罢。”大夫人勉强地抬抬手，赫然露出手腕下端处青色一团，像是撞击导致的淤青，淤青中间是一道血红，蔓延出许多红须，宛如一条红色的蜈蚣。我有种不祥的预感。</p>

于是上前截住吕公公，道：“公公留步，我家夫人手上的伤是怎么一回事。”</p>

那吕万春见我一身丫鬟装扮没正眼瞧，被我猛地一拦，因此动了隐火，抬头看了一眼，人精似地堆笑：“我道是谁，原来是温家的三奶奶。奶奶您安，您大喜。奴才给您道喜。您大喜的日子，怎么穿成这模样，啧啧，掉价了不是。”</p>

夫人的脸色像生姜一样发黄，一点血气没有，扯袖盖住淤青，催促我：“小伤而已，我有些头晕，你扶我回去。”</p>

吕万春鼻子里哼了一声，皮笑肉不笑：“夫人您何必瞒着，这可是您亲亲新儿媳妇，往后，三奶奶不得月月给您拿药嘛。早知道晚知道，始终都得知道，您说是不是？三奶奶，这是舒贵妃娘娘赏的救命药，吃下去，身体里的重疾浮现出来，所以骇人。”</p>

“夫人是什么疾，舒贵妃娘娘赏的是什么药，劳公公明示。”</p>

吕万春调转马头，跃上马轩，调整一下坐姿，笑道：“疾是心疾，药是豫王爷开的药，奴才的话，说得很明白了。三奶奶，您自个悟去吧。”说完，吕万春连续往马背上抽鞭子，马蹄急驰带着马车驶出小巷。</p>

大夫人手上的伤根本不是寻常伤口，那是蛊毒的恶虫埋入身体里浮在皮下的痕迹，舒贵妃对夫人下了蛊。</p>

一盆冷水，从我头顶淋下，凉意瞬间灌到我的脚底。</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