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 最后（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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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怎样，齐路已经来过了这里。还是外婆特地带她来的。</p>

这样做了，那在外婆的概念里：以后齐路的父亲就不能再说外婆她什么不是了。是齐路自己不想主动去看他的。</p>

外婆觉得自己这边已经能交代了，也就不再勉强齐路。既然她要离开，那就离开吧。</p>

却哪里想到，两人在一起走去市场买菜的路上，就那么巧的碰上了齐路的父亲。——原来他不在家。</p>

外婆至今不知，其实在去她那儿暂住之前，齐路和她父亲已经见过了。两人当时就是全程没有跟对方说话，都是相互跟影（萧筑）说话。</p>

这回遇见了，两人就只是互看了对方一眼，然后齐路的父亲朝她尴尬的点了下头后，就直接移开视线的加快步伐的从她们身边走过，头也不回的走了。</p>

“你怎么都不叫‘爸’的？！”</p>

等父亲走远后，外婆才小声念叨道。</p>

但齐路却答非所问道：“我说过，要真会遇到的，自然会遇到。没必要刻意。——我们就这‘缘’了。”</p>

外婆听了，就笑了。那眼神，倒是少有的真听懂了齐路说的意思。</p>

齐路没再说话，也没有明显的表情变化，看不出她的真实心情——或者，她此刻的真实情绪就是——平静。</p>

外婆也没再说什么，就只是并非埋怨的笑着说了句：“你这孩子。”</p>

这事就算过去了。</p>

回来后，齐路趁外婆在做饭，她就趁着有至少半小时的独处时间，就用房间的门去了中转站那儿。</p>

正好赶上了那里的“黄昏”——中转站的时间、天气，总是会投映着来这儿的人的心之所想。</p>

沉浸在这样的黄昏中，越来越觉着自己快与落日的余晖融为了一体……</p>

这让齐路突然很想去看看英。</p>

于是，就在自己被斜阳照得很长的影子走在自己前面的陪伴下，沿着看似蜿蜒幽长的小径，看似走了很长却又觉着很快就走到了的这条路的尽头——那块墓碑那儿。</p>

齐路站在墓碑前，距离上次这样认真看着自己的手艺明明是隔了十五年的时间，却怎么会有种既好像是昨天才刚看过、又好像已经隔了一辈子才又再看到的感觉？</p>

“对自己真实，从心而活……我做到了吗？”</p>

——至少，齐路知道，就算这一刻就死去，她也是平静的。</p>

就像看到这句话、然后自问自己时，她的心的“回答”一样：没有答案，也不在意答案。</p>

她知道，她会像英那样消失得无影无踪，而她的这块手艺，也会跟随她一起消失。</p>

墓碑？</p>

需要它的人不在了，那它就算存在，也和普通的石头没有分别——那它跟着消失，好像也是个不错的选择。</p>

“会不会，这也是你的选择？”齐路不禁这样问了那墓碑。</p>

一刹那间，齐路感觉这墓碑似乎是在对她微笑。</p>

那感觉，就像看到了她自己在对自己微笑。</p>

突然的，齐路就想起了当她觉察到影身上发生的反常现象时，它能告诉她的，惟有那句：“因为发生了，所以就这样了。”</p>

而如今，齐路终于觉着自己似乎也能答应那回答一声了：“那就这样吧。”</p>

话刚说完，齐路就感觉自己的身体开始分散开去……</p>

虽然这来的比她预感的时间早了点，但她并不意外，就只是静静的看着自己这样的消散着。</p>

或许，这样的过程实际应该是很快的一瞬间，但在她自己体验起来，却似乎时间是慢了许多……</p>

她竟然能一点点的感觉着自己的身体像一粒粒的沙粒一般的各自像排队一般的有序的慢慢的，随着“边缘”越来越长，散开的方向也跟着越来越趋近于覆盖四面八方的“球体”的分散开去。</p>

这过程“慢”得……齐路甚至还能有时间看到这会儿跑来陪她——或许也是来跟她告别的——魔屋，看到它里面的魔镜上出现的外婆正在厨房炒菜的画面。</p>

让齐路不禁感慨：“外婆煮的豆腐还蛮好吃的。可惜啦，今天是吃不上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