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 镜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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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往常一样，齐路让自己的各“部分”先一起以“整体”的形式——即作为别人眼里的“齐路”，——以这样的“齐路”作为是她自己已然清楚觉知到的自己已是自己魔力的一部分——这样的身份，去向那个包裹了包裹着“她”的魔力的那个“老天”发问，把她的各部分各自在意的，整理得有次序些的轮流的给问了：</p>

“老天，你的‘部分’的‘部分’——她的部分们，想问下你：</p>

“一边，是看似无论怎么选，最终都会变成我的镜像投射的世界。</p>

“——我往‘外’踏上的台阶到了‘第几级’，我就会同时往‘内’的下沉到‘第几层’地狱。</p>

“就像树木一样的，往上长了多高，往下的根就会扎得多深。</p>

“而另一边呢，我又就只是有股很强的冲动：我想！我就是想！就是想拉着他们一家——尤其是我父母，陪我一起下地狱！</p>

“——因为来到这样的地狱的那个‘开始’，不是我想来，而是他们要生孩子——哪怕他们也不能选择生的孩子具体是谁——但就是因为他们要生，还生了，这才有了我没得选的这一生！</p>

“我知道，我念念不忘的，根本就是想要补偿我自己。</p>

“我也知道，他们……在那个年代的那样的处境中，除非他们中有一个、或者他们两个都敢于用结束生命来反抗那样的群体精神逼迫，——不然，这样的不幸就注定发生。</p>

“——也显然，对他们而言，赖活着，远比遭遇不幸、远比他们亲手祸害一个又一个的无辜生命，要重要得多。</p>

“我当然知道，他们会做这样的选择，并非是他们明知故犯，而恰恰就是因为他们不能理解、不能体会，甚至根本就从来不会觉得——自己究竟对无辜的生命做了什么不可原谅的事？</p>

“我还知道，这样的他们，也曾经是受害者。他们不过是把过去遭受的，然后学会的，又再同样的、更是变本加厉的，用在了自己的孩子的身上。——不能不说，这也是种补偿。对他们自己的补偿。</p>

“可是，就算知道了这些，我也还是想要报复！</p>

“我对他们没有感情。没有爱，没有恨，但就是想报复。——因为我想补偿我自己。——和他们一样。</p>

“只不过，我不想生个孩子来补偿自己。</p>

“而除了这个手段之外，我能想到的能让我把代价降至最低的——不为别的，只为了自己万一死不了的‘日后’必要承受的累积代价能够降至最低的——‘最不坏’的选择，就只能是找他们来补偿我了。</p>

“就算他们当初选择生孩子的时候，也是和我一样的不能选择——我不能选择自己要不要来这世界，他们不能选择自己生的孩子具体是谁，——但他们却比我多了个选择：能够选择要不要生这一胎？或者，要不要就是不生？！</p>

“是他们选择了——赖活着比不生重要……</p>

“所以，才给了我一个……报复的理由。——就算他们根本不知自己究竟在无意中种下了怎样的恶缘，结了怎样的恶果。</p>

“老天，你说，这样的我，这样一个一直、一直就没能把这样不能选择的活在‘地狱’中、而长年累月的累积下的满满的愤怒、恶意给发泄了的人，该怎么做，才能平衡了自己？！平衡了我的‘各部分’？——尤其是我永远无法剔除的‘人’的那部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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