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二四 挣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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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星星，老爸老了，你以后查案，要小心，千万要照顾好自己！”</p>

不由自主，往事一幕幕，涌上心头。</p>

那道伟岸而慈祥的身影，一直在星语脑海里盘旋。</p>

不知何时起，她已然泪流满面。</p>

纷乱的思绪中，警车风尘仆仆，缓缓驶进安城。</p>

来到一处楼下，星语停车。</p>

三楼，灯光点点，人影依稀。</p>

星语下车，抬起头来，望着灯光处，望着那道人影，依旧那么熟悉。</p>

老爸在家，依然亮着灯，等着她回来。</p>

不管多晚，他等待她，已成习惯。</p>

星语心里堵得慌。</p>

若是以往，无论她有多疲惫，只要回来，看着那盏灯，便能奋发激昂。</p>

而今，她驻足于楼下，迟疑不决，竟然有些害怕，不敢回家。</p>

风继续吹。</p>

星语迟迟没有迈开脚步。</p>

她站在风里，从未有过的无助。</p>

“该面对的，终究要面对！”</p>

许久，星语终于移动身形，踩着沉重的步子，缓缓上楼。</p>

来到门口，深吸一口气，她，推开房门。</p>

“呀，小星星回来啦！”</p>

刘海天果真没有睡，从沙发上站起身来，一如既往的慈祥。</p>

“我问你，这是不是你做的？”星语板着脸，打开手机里的监控录像，扔到沙发上。</p>

她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刚刚在楼下，她一直对自己说，要心平气和。</p>

可是，看到老爸的模样，越是对她表现关心，她越是火冒三丈。</p>

刚一见面，她便冷眼相对。</p>

“孩子，你这是怎么了？”</p>

刘海天一愣，把手机拿起来，看到里面的录像，面色不由得一变，转瞬之间，恢复常色。</p>

“我再问你一遍，汇风银行，是不是你抢的！”</p>

星语上前，逼视着父亲，目光炯炯。</p>

“你当我是你的犯人么？”刘海天收敛笑容，“我是你爹！”</p>

“还不承认！”星语低吼起来，“你是戴着面具，别人或许认不出你，可我一眼就看得出来，是啊，你是我爹，可为什么要去抢银行？你有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p>

“你怀疑我，是吧！”刘海天惨笑一声，伸出双手，“抓我啊，把我拷走啊！”</p>

“我……”星语语塞。</p>

她没想过要这样，她刚刚，只是说气话而已。</p>

她没想过要抓老爸。</p>

“你要么很久不回来，一回来，没问过我一句，我过得怎么样，反而把我当成犯人一样审问，也是，老了，没用喽！”</p>

刘海天神色落寞，黯然转身，走进房里。</p>

再出来时，多了一件行李。</p>

“老爸，你……你要干什么？”星语一惊，拦住刘海天。</p>

“我真的老了！今晚，我已经满六十三了，你已经忘了吧，我等了一夜，连个电话也没有，反而等来了一场审判！”刘海天说道，“没有人照顾，我得为自己打算，得照顾好自己啊，至少，不去拖累别人！”</p>

刘海天说着，提着行李，绕过女儿，颓然走出房门。</p>

星语僵在原地。</p>

看着父亲的背影，她现在才发现，不知何时，他已然脚步蹒跚，他的腰杆，已然有些弯了。</p>

不知不觉，父亲已然老了。</p>

她很想去追，可是，她的双脚，像是被某种力量定住一般，迈不开脚步。</p>

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道萧瑟的背影，渐行渐远，消失在黑暗中。</p>

“老爸！呜呜呜！”</p>

星语大哭。</p>

她心里的那座最坚实的靠山，崩塌了。</p>

这个家，垮了！</p>

星语心痛如刀绞，缩在地板上，瑟瑟而苍凉。</p>

“咔！”卧室里传来一声轻响，随后，杨发久提着行李走出来。</p>

路过星语时，他停下脚步。</p>

“你的母亲走得太早，天哥怕你委屈，你要什么他都尽量给你，你当公安刑警了，他到处做慈善，扶助那些贫困孩子，他图什么？只是想让你在公安局，能留有个好名声，他不想给你丢脸，能做的他已经做了，我想，他对得起父亲这两个字……”</p>

星语闻声，抬起头来，怔怔地看着杨发久。</p>

“是，你是公安刑警，应该奉公职守，尽职尽责，这是最基本的素养，可他终究是你父亲，恩情大于天，无论他做了什么，不管是对是错，一切都是为了你，就算他真的去违法犯罪了，你可以抓捕他，但，你不能责怪他！别人怎么说他都可以，唯独你不行！因为，你是一个警察之前，首先，你是一个人！你说他没有考虑你的感受，可是，你有考虑过他的感受吗？谁重视过他？”</p>

“杨叔……”星语想说什么，最终，什么也没说出口。</p>

“都说，有儿有女，老有所依，可是，有所依者，又有几人？”杨发久摇摇头，不再停留，消失在门口。</p>

风，很凶，很猛，不断地拍打着窗。</p>

星语突然站起身来，跑到窗口，任凭狂风刮面，</p>

她看到，那两个人老人，提着行李，在大风中相互搀扶，一步步地走远。</p>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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