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特别章 灯烛星点岁除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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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日之后，正是天界这一年结束的最后一日，按照天规，今年不是十年一回的盛典之年，所以这一日，天宫众君都只需淋过仙露便可。</p>

御礼天君祖兮带领着仙婢，持琉璃净瓶与浮屠花的叶子，为坤目仙君乔冰仙淋过仙露后，便前往了下一处宫殿。</p>

乔冰仙发梢尚还垂着几滴仙露，他正低头看着桌角的福字出神。</p>

但不一会儿，一个探头探脑的小身影钻进了坤目仙宫，惊醒了他。</p>

“五师兄！”束黎笑嘻嘻地凑到他跟前大叫。</p>

乔冰仙被吓了一跳，一见是束黎，便松了口气，责怪地看着她，“你是想要将师兄吓得丢了三魂还是七魄？”</p>

“嘿嘿～”她调皮地笑了笑，有突然换上了一副神秘兮兮的表情，“师兄，父尊找你，说有很重要的事。”</p>

乔冰仙瞧了瞧门外逐渐暗下来的天色，“这么晚了，师父找我有何事？”</p>

束黎见他磨叽，直接上前拉住了他的手，向外拽去，“我也不知道，父尊又没告诉我，但说是很重要的事，快走啦！”</p>

如此，乔冰仙便被她拉着，自入口回到了神机境。</p>

站在神机殿前的那一刻，他直接愣住了。</p>

夜已降临，神机殿灯火通明，大红灯笼高高挂起，照亮门楣，门上倒贴的红底福字，两旁写得有些歪歪扭扭的对联，还算是颇有些年味，但对联上面写的字却是令人哭笑不得，上联写：“一人两人众人聚团圆”，下联写：“一杯两杯整坛喝不饱”，横批写：“吃饱喝足”。</p>

乔冰仙低头看向还颇为自豪的束黎，再看看那对联，一眼便瞧出是她写的，顿时忍俊不禁，惹得束黎抬头瞧他。</p>

“除夕吉祥，五师弟。”元非笑、赫连祁、白尧几维师兄走了出来，白尧手里还拿着几张被束黎贴毁了的福字。</p>

跟在他们身后，七兮、时艽、裘暖、辛落子、束应也走了出来，“五师兄，除夕吉祥。”</p>

“五师兄，除夕快乐！”束黎高高扬起手臂，将手中的花瓣儿撒在空中，亦如是漫天飞雪，只可惜她个子矮，扬的着实低了些。</p>

乔冰仙伸手接住几片花瓣，无意间看到束黎手上的小伤口，知道她这是为了准备这些东西，辛苦了许久。内心溢出浓浓的暖意，乔冰仙讲述不出自己的感动之情，他最后也只能伸手抚了抚束黎的脑袋，柔和地笑着说了一句：“谢谢你，阿黎。”</p>

“以后就由我们大家，陪师兄一起除夕守岁、过年节！”束黎叉腰。</p>

“阿，黎。”一个隐忍着怒气的声音突然自身后响起，束黎顿时汗毛倒竖，“你将六师弟之外的诸位师弟都请来了，怎么，我不是你师兄？”一身黑白衣衫的祖兮站在束黎身后，脸上虽是带着笑，却阴森森的。</p>

“大，大师兄……”束黎小脸一皱，便是委屈巴巴险些就要哭出来的模样，“我忘了，与你说了……”</p>

祖兮笑得“灿烂”，“无事，阿黎小小年纪忘性便如此之大，大师兄义不容辞，要好好锻，炼，锻，炼你。”</p>

“五师兄救命啊！”束黎哀嚎。</p>

“莫再玩闹，”轻轻淡淡的声音响起，束修站在大殿门内，瞧着他们几人，“进来用膳。”他顺道看了一眼缩在乔冰仙身边的束黎，不着痕迹地轻笑着摇了摇头。</p>

巧的是，当晚周翊也自梦中醒了过来，回到神机境，赶上了他们的除夕之夜，这一宴也便是真正的团圆，或许曾经身为凡人的那个乔冰仙，早已是孤身一人，但如今身为神机境一份子的坤目仙君乔冰仙，绝不会再孤单。</p>

他看着桌上丰盛的佳肴，举杯饮尽杯中酒，唇边是掩盖不住的幸福笑意。若是忽略掉某些失败的美食，这还真是完美的一宴，比如能粘掉牙的年糕、漏了馅儿的角儿，没有馅儿的汤圆……</p>

束黎见他开心，也更欢快了，吃了整整三条鲤鱼、两只烧鸡、六盘角儿、四大碗汤圆才停下来。</p>

惹得诸位师兄们都开始调笑她，说她这个肚子就仿佛无底深渊，如何都是喂不饱的，便气的她又吃了一盘年糕，险些被年糕封住嘴去。</p>

吃饱喝足之后，跑到一旁搬出了一个纸糊的火炉来，招呼着大家围炉坐下，让大家聊聊天、讲讲故事，还说今晚要守岁，不许睡。</p>

可惜故事讲了许多个，还未到子时，束黎就率先开始眼皮打架，窝在束修怀里睡着了。</p>

束修便将束黎送回了房间休息了，乔冰仙也招呼大家都去休息了，若真的整夜不睡，明日的事务如何处理得好。</p>

众人散去后，乔冰仙站在神机殿外，看着如星星一般的漫天小生灵。他手中握着方才束黎送给他的礼物，一个红色的小荷包，可以说除了那大红颜色，便是朴素到极致了，连处刺绣都没有。</p>

除夕之夜，果然还是要守岁的吧。</p>

乔冰仙轻笑，决定自己守岁，可未过多久，一丝凉意突然钻进了他的领口。</p>

“嘶——”他伸手摸了摸，只摸到了些许水渍。</p>

漫天鹅毛般的大雪，飘了下来，它们落在他的发上、衣上，很快便将地面染成了银白之色。</p>

自己有多少年没有碰到雪花了？虽有一双乾坤明目，只要想，一眼便可见到万里冰雪，但数千年的时光中，他从未真正触碰到雪。乔冰仙愣愣地伸出手，接住雪花，冰凉的感觉。</p>

这是真的雪，可是怎么会……</p>

“这是阿黎要我们送你的礼物。”裘暖突然出现在他身后，“阿黎缠着师父缠了许久，让师父与我一同施法，才在这神机天境中，造了这一场雪，阿黎说你一定会喜欢，看来没错。”</p>

裘暖腰间配剑闪烁着光泽，他走了出来，也伸手接了点雪花。</p>

他是天界造化天君的长子，身上背负的造化之力远超他的父君，若是能够完全掌控，必可超越其父成就。</p>

“多谢。”乔冰仙如此说道。</p>

“不必谢我，这一切，还都是靠阿黎的努力。”裘暖环抱起手臂，倚靠在门边，姣好的容貌将旁边的对联衬得更丑了。</p>

“我已明白了许多事，除旧迎新，自明日开始，便是全新的乔冰仙。”作为坤目仙君的乔冰仙，作为束修弟子的乔冰仙，作为束黎五师兄的乔冰仙。</p>

子时已过，万象众生未有变化，江河湖海依旧波涛汹涌或平静无澜，但对乔冰仙来说，却是完全不一样的，曾经他沉溺在过去的一家团圆，思念过去再也回不来的亲人，而今，他找到了，新的家人，新的一家团圆。</p>

“年节安乐。”乔冰仙扬臂撒出飞雪满天，笑的温柔而幸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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