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身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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羽沫是在一缕缕浓香的粥味中醒过来的，她吸了吸鼻子，心情不禁大好。</p>

“你这还提供早饭啊。你做的什么粥啊？味道不错。”她大声问，伸了个懒腰，把胳膊垫在脑后，琢磨着香味：是长粒的香米，有鸡肉，有蘑菇，有葱姜……</p>

“我们可不向客人提供早饭，只是做给按摩店里的师傅们自己吃的。你不用夸。”他声音平淡，站在厨房里细细地切着什么，有轻微的叮当声。</p>

她提醒自己不生气，同时还决定今后也不再提供给他这方面的乐趣了。她在床边的小桌子上摸索了一会儿，找到发夹，抬手到发间，想了想，又放下，就光着脚踩在木地板上，循着声音悄悄地找，待走到他身边，就把发夹塞到他手里，背转身说：“你帮帮我。”</p>

东海微怔，洗了手，默默地替她扎好长发。又低头继续细细地切东西。</p>

羽沫不知为什么，心里微微有点失望，停了会笑道：“你可真是个好老板，一早起来就给大伙做早餐。怪不得店里生意这么兴隆，你这老板当的，对师傅们太好了。”</p>

东海笑：“我习惯了。大家眼睛不好，又经常干活干到夜里一两点，都不容易。我做的早饭，他们又喜欢吃，何乐而不为呢？你胃还疼么？”</p>

羽沫笑：“我是闻着粥的味道找过来的，鼻子灵吧。胃不疼了，可它又饿了。你用你的美食照顾照顾它，我也好在你这多待会儿。”</p>

东海却只顾忙着手里的事，并没有理会，等切好了，才笑着问她：“多待会儿？你能待多久？或者你打算在我这呆多久？”</p>

羽沫一愣，只觉得他虽然语气平静无波却不似往常般亲切，犹豫着没出声。</p>

东海低了头，关了火，接着问：“你还累吗？”</p>

羽沫伸展胳膊，小小地活动了下：“你按摩的手艺真心不错，你的店很有钱途啊。我身上觉得松爽多了，不那么累了。”</p>

东海：“心里呢？心里还累吗？”</p>

羽沫不自觉地叹了口气：“累啊。再好的按摩也治不了心累。谁也无能为力，是不是？”</p>

东海又一阵长时间的沉默：“不是谁都无能为力的。只要你想，只要你肯，你能活的不那么心累的。你是可以自己帮到自己的。”</p>

羽沫嘻笑道：“好了好了。哥哥你已经帮到我了。你再做些好吃的，我今后就不好意思不把你当好人看了。”</p>

东海听她嘻嘻哈哈的，也摇着头跟着笑：“沫沫，你到底几岁了，你心里真想明白了吗？怎么笑得这么没心没肺？”又低叹了一声，“哭的时候，又那么可怜，让人心里跟着难受。饭，我可能没办法管了。累了，随时欢迎你来做按摩，这里永远对你敞开着门。”</p>

羽沫笑，拖长了声音：“我饿了——不给吃的，我会生气的，那我可真就走了。”</p>

东海回身把她揽到胸前：“你总归是想要走的，我想留也留不住的。”轻轻抱了抱，松开手，指了指：“门在左面，出门右转是咱家银台。”</p>

羽沫僵了笑容，转身走进按摩间，身后又传来东海细碎地切东西的声音，她刷刷几下穿好鞋子，气得不行。</p>

他以为她软弱到天天都会来求他？她来找他，他倒摆起架子来了。昨天还好好的？怎么一早上就变了个人。</p>

她又没想好是否真和他好，银货两清倒也干脆。</p>

羽沫出来把钱递给小文时，小文一脸尴尬：“羽沫，大家这么熟，你又只是偶尔来，为什么这么客气？快把钱收回去。东海，东海，羽沫要走了。”</p>

羽沫心中窝火，假装用手整理衣服磨蹭了一会儿，还是禁不住侧耳倾听，身后却静悄悄的，没有人回应。</p>

羽沫勉强挤出个微笑：“小文，替我问你家晓鸥好。哪天我们再约着唱歌去。钱你收着吧。”</p>

放下钱，羽沫径直走出门。从始至终，东海既没再出声挽留她一下，也没有出来送送她。</p>

羽沫气愤地走在街上，觉得萧东海这人个性、人品好有问题，热起来能把自己融化掉，气起人来无缘无故，可恶至极。搜肠刮肚，在心里恶狠狠地把他正着骂了个遍，又倒着骂了个遍，终是气馁得不行。</p>

进了家，她妈正急得在屋里乱转，“你这一晚上都跑哪去了？怎么不接电话呢？”</p>

“累了，去做了个按摩，后来睡着了。手机静音了。”羽沫低头把手机调出铃声，不放心，想了想，又加了遍振动。</p>

“你赶紧给大国打个电话，人家孩子可能还在到处找你呢。你不接电话，我半夜给人家打，人家一直道歉，说喝了点酒，说话惹你不高兴了。”</p>

羽沫气恼：“你还真信他会到处找我？你知道他说了什么吗？不打。”扭身进了屋。</p>

她妈恨得无法，拿了她手机问：“佟大国，三个未接来电。还要怎么的？”</p>

羽沫冷笑：“三个相隔不到五分钟吧，对吗？他明明知道伤了人，也不过就这么点耐心。我可能也只值得人家担心五分钟。要不然您打给他，我看他和您倒能说上个把小时不累不烦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