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剑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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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飘起了零星雪花。</p>

凛冬虽至，通幽谷仍是极少下雪。</p>

并且，由于地势原因，就算下了雪，天气也不会变得很冷。</p>

论剑大会。近千人的会场，此刻雅雀无声。</p>

似乎连一根针掉落在地面上的动静都能听见。</p>

秦牧面无表情，收剑入鞘。纵身一跃，离开了擂台。</p>

慕容梦蝶呆立原地，怔怔出神。任由雪花飘落到她那头倾泻如墨般的秀发上，而后融化成水，浸湿了她的发梢。</p>

三十七招。</p>

这是她在秦牧手底撑过的回合。</p>

到得第三十八招，她手中的长剑便已被秦牧挑落，远远飞了出去。</p>

在秦牧那柄破剑的挥舞中，在那种排山倒海般的澎湃压力下，她甚至连还他一剑都没能做到。</p>

纵然已预料到自己不是秦牧的对手。</p>

但当秦牧以无比蛮横的姿态，强行破去了雪斋剑法的守势时，慕容梦蝶仍是感到不可思议。</p>

差距，原来竟是这般大么？</p>

雪斋剑法肯定不如天剑九式，慕容世家能给予的资源亦比不上崇剑门，自己的天赋或许也没他高……</p>

种种理由，似乎都是酿成而今这般境地的元凶。</p>

但是，不应该败得如此凄惨啊？</p>

七岁学剑，十三岁大成，慕容世家里的武学教习再无她一合之敌；十六岁于剑法之上，朔州武林中未逢敌手——</p>

这些自己引以为傲的东西，在秦牧面前，竟然是如此的不堪一击么？</p>

那么自己在婚期临近之时，大老远的从朔州跑到崇剑门来挑战他，到底是为了什么啊？</p>

不甘么？或许还存着一丝侥幸？</p>

擂台旁的锦衣妇人张了张嘴，似乎想对她说些什么。</p>

可最终只是化为了一声长长的叹息。</p>

慕容梦蝶失魂落魄地走下了擂台。</p>

现在，自己又该做些什么呢？</p>

对了，总得先把自己的配剑捡回来。</p>

记得是飞往那个方向了……</p>

……</p>

……</p>

眼前是一桌很奇怪的人。</p>

自己似乎并没有在擂台上见过他们。</p>

专程来看戏？这可挺稀罕的。慕容梦蝶这般想着。</p>

一个黑纱遮面的小姑娘，眼睛很漂亮。</p>

看到自己过来，她仿佛非常高兴，眸子里闪动着兴奋的光芒。</p>

一个胖得离谱的人，站起身喃喃念叨着自己的名字。浑身肥肉不停扭动着，颇有些手足无措的样子。</p>

不过他的眼神，慕容梦蝶却一点不陌生。</p>

那是一种混杂了痴迷、倾慕、欲望等等诸多情绪的，赤裸裸的目光。</p>

很多人在面对自己时，这种目光都曾在他们的眼睛里出现过。</p>

有点恶心呢。慕容梦蝶想。</p>

而那捏着剑尖，含笑把佩剑递给自己的人，却是一个长相非常清秀的公子哥。</p>

清秀到可以称之为漂亮了——如果他是女人，说不定会比自己还好看。</p>

不过如今隆冬时节，天上正落着雪片，他另一只手里竟然还摇着一把折扇，未免有些附庸风雅之嫌。</p>

接过佩剑，慕容梦蝶道了一声“多谢”，转身欲走。</p>

“没那么大的……”身后却传来轻柔的话语声。</p>

什么没那么大？是说自己和秦牧的差距么？慕容梦蝶不明白。</p>

“以你的剑法，本可以与那秦牧打上很久。但是你对他心怀惧意，未战之前气势便先弱了三分，越打下去心就越乱。心一乱，剑法就会乱乱，不然你不至于败得如此之快。”那人声音极小，仿佛是在自言自语，“你和他，差在剑心。”</p>

剑心。</p>

虚无缥缈的概念，捉摸不透的东西。</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