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三章，记忆里的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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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手攥着，指甲狠狠地绞杀着手掌。</p>

她缓慢地伸手，朝着那本书而去。</p>

她下了决定，她想要逃，她想要解脱，她想要从这该死的大海里出来。</p>

淡绿的光从头顶射下，映照着那书脊上的字——金刚般若波罗蜜经</p>

她拿起，轻轻拂开书页，她开始看着，残破的目光从那‘如是我闻’开始，渐渐地，很快地，便到了回向偈。</p>

一遍可够？不够，那便接着看。</p>

两遍，三遍，四遍。</p>

看得那早课下了，芍药入了屋寻她去，她还在看。</p>

看得那芍药禀焦婆婆，派着众人寻她去，她还在看。</p>

看得那芍药入了藏经阁，又出了藏经阁，她还在看。</p>

她看得这一百年，沧海桑田，看得这两百年，云海翻滚。</p>

三百年金秋过，四百年来冬雪落。</p>

五百大椿才冒了芽，六百熬死个秋蝉千千万万。</p>

七百来回无数花仙也曾来看她，八百芍药缩在后头静静地瞧着。</p>

这三亿四千六百万万遍刚过，她却踏入了一处境地。</p>

见着和尚谤法，见着和尚求法，见着和尚行法。</p>

所见皆是金刚所言。</p>

她念道，“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p>

她脑海里却浮现一切与晴初所关之事，是爱也罢，是恨也罢，是怨也罢，皆作梦幻。</p>

一切情根恩怨，爱孽纠缠如那泡影，破灭而散。</p>

这时，她眼里有光，似万丈，她接着读，读到那回向偈时，那一句时，她言，“我等与众生，皆共成佛道。”</p>

一言毕，忽有天女散花，忽有佛乐嘶鸣，晨钟遍响花岛，暮鼓震耳欲聋。</p>

牡丹宫中，小亭之上，桔梗与牡丹正喝茶，却听这晨钟不由一愣，“这早课都做完了，哪里来的钟声？莫不是那钟，每日地撞，终于撞坏了脑子？”</p>

牡丹的话让桔梗也有些疑惑，可这暮鼓一响，两人对视，忽见眼中喜悦，异口同声而道，“成了！”</p>

连忙放下手中茶杯，从亭中飞出，朝着那藏经阁而去。</p>

刚入藏经阁院口，便见芍药，迎春，芙蓉莲花这些个姐妹都在。</p>

“你们来了！”芍药见着，甚是欢喜，一把抓住了牡丹的手，“牡丹姐姐，菊花她真的成了，成了！”</p>

焦婆婆姗姗来迟，拄着拐杖，看着天上那条从云海落下的金色长河，“因祸得福！”</p>

渐渐地，菊花推门而来，见着这么些个花仙，顿时一愣，忽而一喜，“菊花，见过婆婆，见过诸位姊妹。”</p>

“菊花，祝贺你！”迎春开了话，倒是惹了芍药烦恼。</p>

明明她才是菊花最好的朋友，怎么让别人抢了先，连忙踩着台阶上了前，握住了菊花的手。</p>

“菊花，恭喜你！”芍药喜悦地看着菊花，她是真的高兴，真的开心，菊花她终于实现了她的愿望得以离开了。</p>

“小友，我来接你了！”一个和尚驾着小舟缓缓地而来。</p>

此话一出，那些个花仙，脑海里浮现了一位圣者之名，一位圣道之名。</p>

“拜见尊者！”诸位花仙连忙行礼言道。</p>

“诸位与贫僧同位，何来尊者不尊者之名，”和尚摇了摇头，对着焦婆婆更是言道，“那些小辈如此倒也说得过去，怎么阿姐也如此？”</p>

“老身可当不起尊者阿姐之名！”焦婆婆闻言，淡笑摇头。</p>

那和尚也是淡笑，摇了摇头，转过头，看着那菊花，“小友，时辰已到，不如随贫僧同往极乐？”</p>

菊花回头看向了芍药，只见她轻轻地推搡着她，再回头瞧着眼前诸位花仙，只见她们开心地言道，“去吧，菊花！”</p>

菊花轻轻踏上小舟，站在那上面，泪水挥洒化作千万。</p>

“小友，走咯！”那和尚撑着船杆，继续前行，这金色长河，朝前宛延地前行，朝上冲入云霄，“兀兀不修善，腾腾不造恶，寂寂断见闻，荡荡无无著。”</p>

高歌而行，金河了断。</p>

“菊花，常来啊！”芍药挥着手，喊道，喊得那菊花不由地回头一顾，没入云海那刹那，留下一个笑容，落在了芍药心中。</p>

只见芍药的眼里泪水潺潺流下，声渐弱，“一定要常来啊！我会想你的！”</p>

花仙或是眼中带泪，或是喜中带侃。但亦有那紧紧地攥着手，眼中散发着坚定，目光恍若火焰的花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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