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 动乱的序章（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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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这一箩筐的野菜，路易的眼眶顿时有些湿润了。因为这个时候秋风猛，山里的秋风更猛。带着泥土的凉意吹在脸颊和耳朵上、灌进脖颈里，很有一些冬天的遗冷。</p>

“小易起来了，怎么不多睡一会儿。”母亲温柔的笑道。</p>

“妈，我来帮你生火吧。”路易走到厨房说道。</p>

划着火柴，点燃了柴火，一大把的枯枝树叶，噼里啪啦的就燃起来了。</p>

点火，洗锅，路易很是娴熟的做着。他瞥了一眼厨房角落里的柴火堆。柴火堆很正常，堆放在角落里垒的很高。那是母亲前些日子在山上砍下来的，为此还磨破了手掌和肩膀。</p>

每次路易看见它们就觉得心中似刀割般纠结，总是不忍直视。今日亦是如此，进了厨房里的他一直将头偏着，努力克制自己不去看那堆该死的柴火堆。</p>

路易端着一只陶罐，哀声叹息的走到米缸前，可就在揭开米缸的盖子时，他的脸色变了。</p>

里面空空如也，一粒黍米也找不到。</p>

今年上半年大旱，田地里收成也不是太好。这便造成了秋收还没有开始，路易家就已经断粮了。粮食一欠收，大部分的贫苦百姓就要勒紧裤腰带过日子。</p>

这就是是穷人的无奈，生存已经成为了最大的问题。</p>

“对不起啊小易，你先等会，你爸一会就带米回来了。”母亲知道路易的心里难受的不是滋味，走过来拍着路易的肩膀说道。</p>

路易想起来了昨天袁雄给他的一千块钱的报酬，他留下了三百块钱，剩余的如数交给了母亲：“妈，这是我剩下的工资，你先拿着买些米面吧，在吃上可不能委屈了自己。以后每个月我都会把工资寄回家的。”</p>

母亲擦着眼角的余泪点头，挤出了一抹笑意。</p>

寂静的厨房里面，路易默默的生火，添柴……通红的炉火映衬出他那张原本英俊，此刻却是极度拧巴的面容……</p>

过了一会儿，老路背着一个破烂打着补丁的小布袋回来了。</p>

“这是两斤黍米，先淘好下锅吧。”</p>

路易皱起了眉头：“爸，这是怎么弄的粮食？”</p>

“前两天东边的李家在挖沟渠，我去挖了一上午，这才换到了这些粮食……今早我去领了米，快去做饭吧，可不敢饿着嘞!”</p>

路易听了，心里倍感难受。现在是秋冬时节，母亲去后山挖野菜，光是吹山风就很凉了。在这么冷的天里竟然父亲还要下水去挖沟渠……</p>

路易的眼眶红润了起来，这种事情理当由自己去做，可是父母不忍心他遭受这罪，硬是要自己扛着，真是苦了他们了……</p>

厨房里，锅碗瓢盆，一阵忙碌，一共三个菜。炒花生米、凉拌野菜、土豆汤，主食是稀饭。</p>

简单吃完了早饭，路易就告别了父母返城了。</p>

不过意外也是频频多发，那辆二手摩托车骑到半路就报废了。</p>

就在一筹莫展的时候，路易看到了一个熟人。</p>

“宝财哥，去哪啊？”路易招呼了一声，来人正是开着拖拉机的宝财，他们可是从小穿着开裆裤玩大的。</p>

“小易啊，我这不是进城弄点饲料嘛，你这是干啥子去啊？”憨厚纯朴的宝财笑道。</p>

“我要进城的，谁曾想这摩托车这么不争气坏在路上了。宝财哥捎我一段呗。”</p>

“嗨，你这摩托车是王叔家的吧，基本就是个报废品了，压根不中用。走，上车！”</p>

坑洼不平的泥巴路颠颠簸簸的，路易坐在拖拉机上也感觉很不得劲，他真期望自己日后日子过好了，自己出钱把这条路好好的修一修，就像城里一样，弄成柏油路。</p>

宝财俏皮的哼着小调，把控着拖拉机，也不管路怎么样，就是突突突突的开着，一路上两个人有说有笑的说着家常事，倒也不单调。</p>

两个小时后，宝财放慢了速度，吆喝着到了，让他下来。</p>

虽说是秋季，但是城市与乡村截然不同，夏季的余温貌似还没有散去。</p>

突如其来的变故着实有些不可思议，路易现在的头绪还有些混乱和恍惚，就像是刮刮乐抽奖，总是怀着忐忑的心情不敢一下子刮到底。</p>

该何去何从呢？也许这是上天赐给自己的一次机会，重头来过。</p>

这个秋天对于路易来说记忆深刻，这一年他二十二岁，一个迷茫的年纪，可是比这更迷茫的是刚毕业就失业。更悲催的是女朋友还跟别的男人跑了。</p>

多次寻找工作无果，他便做起了送外卖的行当。</p>

掏了掏口袋，路易摸出来了一个信封，信封是长长带红色框的老式设计，字迹还都是挺拔圆润的小楷，也不知道这封信有了几十年的历史了。</p>

临走前老路还特意叮嘱了路易，有困难可以凭借这封信找二大爷帮忙。</p>

说是有困难找二大爷帮忙，但是路易印象当中的二大爷就是个逛鬼，一直喜欢去外面瞎逛。二大爷从零八年奥运会结束后出去闲逛便再也没有回来过。有人说他成为了某个知名武打明星的替身（演死人），也有人说他加入了传销组织下了大狱，众说纷纭，也不知道他现在是死是活。</p>

叹了一口气，路易缓步穿行公园。一路下来有几根灯柱，上面总会有些例如“加煤气请打13*********”、“专业通厕20年”、“富婆求种”等诸如此类的广告。</p>

在一家便利店买了一包五块钱的白将军烟，路易疲惫的靠着墙点了一支。活着没有盼头，想死更没有理由。曾经的理想都见鬼去了，每一天过得像行尸走肉。</p>

半路上，路易瞥见了一辆没有上锁的支付宝共享单车，左顾右盼无人之际，他飞快的骑上了共享单车，一口气骑了三里地。</p>

云雾餐厅的生意当真是红火，即便不是饭点照样有不少人下单外卖。短短两个小时的功夫，路易就跑了几十里路，送出去了九单外卖。</p>

送完单子回来，路易靠在餐厅外边的走廊抽了一支烟。按照店老板的话来说，大厅是用来给尊贵的客人用餐的绝佳场所，而路易这种身穿一身黄色汗臭味的廉价体桖男不配拥有进入的资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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