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最后一个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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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是白衡。”镜流暗红色的瞳孔一沉，重新握紧了那柄险些分崩离析的支离剑。</p>

古龙似乎也听到了她的话，微微偏过头来，斜眼而视：</p>

“我当然不是他，不过，你应该为此感到高兴。毕竟与我的共生，能够让这具躯壳不再因时间而沉沦，因岁月而腐朽，甚至以此登临更高的维度。他们短生种的生命不过是粉碎在黑色礁石边的海浪，脆弱而又可笑，你说对吗，罗浮的剑首。或者说，我该叫你.....师尊姐姐？”</p>

镜流的身上瞬间被彻骨的寒意包裹，她咬破了薄唇，血眸因愤怒而颤抖：</p>

“你没有资格这么称呼我。”</p>

她压低身形，放空沉重的身体，手中支离挥出，像是万点寒芒裹挟着刀光，朝着古龙坠去。</p>

此刻，她的身体如同紧绷的弦，随时都有可能崩裂。</p>

可是她出剑的速度却分毫未减，一道道冰昙在剑光之中绽开，冰叶舒展，宛若刀锋。</p>

古龙却只是随意的挥动着手中兵刃，迎接着她的斩击。</p>

“我继承了他的记忆，吞食了他的情感，为何没有资格。”古龙反问道，他的脸上依旧挂着戏谑的笑容。</p>

镜流的剑招就像是一场骤降的冰雨，哪怕气势十足，也很难伤他分毫。</p>

他抬起手，形同黑洞的黑色太阳咆哮着，如洪流般的黑炎涌出，将冰霜吞噬。</p>

远处的白珩将手中曲弓举起，拉弓引箭，狂风裹挟着猛烈的气流，汇聚在曲弓之上。</p>

可那数道流矢射出，却在接触黑炎的刹那瞬间化作灰烬。</p>

古龙无意进行这场毫无意义的游戏，他双指轻捻丰饶令使倏忽的种子，将其送入口中。</p>

在成功咽下那枚种子后，一股热流肺部传来，如同沸腾的岩浆灌入口中，蛮横而霸道。</p>

古龙感受到了，先前与倏忽的那一战所磨损的体力逐渐恢复。</p>

毁灭的死气与丰饶的金枝缠绕。</p>

这是生与死的交织。</p>

古龙赤金色的瞳孔似乎变得更深了一些，他单手握着离魂，将他从凿入中向前拖行。</p>

剑刃轻易的划开焦土，所及之处，草木枯萎，血液干涸。</p>

还未等镜流反应过来，古龙的身形消失。</p>

她猛的转身，却感觉腹部传来一股巨力。</p>

镜流以最快的速度将支离剑护在了身前，可是那股力量却给她的身体带来了强烈的失重感。</p>

她的身体不知砸断了多少根截断的冰柱，最终单膝跪倒在地，一手撑着凿入冰层的支离剑。</p>

脆弱的身躯被古龙一脚踹中，鲜血溢出苍白的嘴唇，挂在了那并未失色半分的清冷面容上。</p>

镜流咬紧牙关，想要再次站起，可她却感受到自己的筋骨寸断，根本无力起身，似乎那紧绷的最后一根弦，也断了。</p>

泣血红妆，她看着眼前这道熟悉而陌生的身影，最终，缓缓松开了紧握剑柄的五指。</p>

古龙的脚步在她的耳边变得清晰，每一步，都盖过了跳动的心绪。</p>

黑色的太阳在镜流的头顶翻腾，古龙停下了脚步，赤金色的瞳孔中只有冷漠。</p>

“剑首大人，就让我以这一式，来报答您的授艺之恩吧。”</p>

他抬起了手。</p>

黑色太阳的光芒越发刺眼，以至无法直视。透明的冰块释放着白色的雾气，逐渐融化成液态，镜流能够感受到，五内如沸，那股炙热的温度正压迫着她的神经。</p>

终于要结束了吗......</p>

镜流下意识的闭上了眼睛，窒息的热浪扑面而来，可随之而来的，却是骨头被折断的声响，以及那熟熟悉的语调：</p>

“老东西....你他妈玩够......咳......”</p>

恍惚中，一道清脆的响指在镜流的耳边响起，那被死气裹挟能量复合体瞬间消失。</p>

她缓缓睁开眼，却发现白衡的手中正握着漆金色的龙角。</p>

白衡纤细的手指正握着那断裂的龙角，与此同时，一口鲜血从他的嘴里喷出，落在了还未消融的残雪之上。</p>

“白衡？”镜流声音沙哑，暗红色的瞳孔紧缩。</p>

“师尊姐姐，放心....咱们很快就可以回家了。”白衡冲着她露出一抹宽慰的笑容，他的笑容还似曾经那般，没有一丝改变。</p>

话落，他接着用手搭在了另一块龙角上，手心发劲，蚀骨铭心之痛沿着龙角传遍全身。</p>

可白衡却觉得痛的快乐，痛的雀跃，痛的酣畅淋漓--他加大了力道，碎裂的声响传来，或许比世间任何一种金属都要坚硬的龙角就这么被硬生生的掰断了。</p>

对于他来说，此刻的龙角便像是身体中的一块骨头。</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