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麻烦的兼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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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姐醒转，符龙行也没有再找上门来。愉快的暑假正好还没过完，我在白焇奕的书店只休养了两天就回家了。经历过惊心动魄，闲散的日子又开始变得无所事事。火炉般的夏季城市，更没什么出去玩的心情，只能宅在家里倒腾爷爷留下的古籍记载，希望找出一些冥土大战的真相。父亲看不下去我每日的宅男状态，便在古董街用他的人脉关系给我找了个兼职营生。</p>

说是帮人辨识古物，我心里贼清楚那是个什么店。收古董、伪造古董这些都是其次，背后其实是一个巨大的下地倒斗集团。土里出来的那些东西，才是真正值钱的货色。当然也只有内行人，才会知道店的内幕。</p>

父亲在古董上的造诣颇深，陈老板早就想请他做个店里的供奉。不为别的，鉴定真假这种事真不是随便一个人就能干的来。好多古物靠仪器的碳十四检测都不一定靠得住，只有真正博览群书眼力毒辣的人才能辨别真假。别的不谈，我这方面的水平连父亲偶尔都要听我的意见。当然这不是说我的眼力比父亲好，只因为我能看见古物中那些灵物的痕迹，可以更准确的辨别出来年份。</p>

鉴于此，父亲便把我推荐去古董街最大的一家店里做个师爷。本来最开始陈老板觉得我一个后生家没什么本事，但是要给周先生面子，准备就让我挂个闲职混个把月。谁知后面随便拿两件古玩出来考察我，我的对答如流一下就把他给镇住了，深知捡到宝了的陈老板大喜过望。</p>

而父亲此举正中我下怀，我正愁没办法了解到这方面的信息。螣蛇送走我时的一番话，一直牢牢记在心底。上古妖神白虎的神牙古碑，飞出冥界后消失无踪，我曾为此走遍禹都都没任何消息。心里早寻思着是不是流落进了古玩市场，毕竟这玩意年份可确实不短。从大战中诸人的言谈举止，我琢磨这块碑至少也有上千年的历史。</p>

我只要知道这块碑在哪，剩下的事就非常好办。被某个有心人当古董收购了的话，大不了让小姐姐半夜去偷回来。如果落在了术师手里，“禹都白焇奕”这个名字在术师一行里几乎等于一方天地。他正好也知道内情，让他去直接交涉（说白了就是明抢），也绝对没有敢不给的不识相术师。</p>

陈老板面目和善、身材高大，我给他事先讲明；我负责这一块只是生意经营，绝不参与任何倒斗下地的事儿。毕竟可不想出什么问题，最后搞到自己去坐牢。而且我知道陈老板家特别特别有钱，下地的行当只是他的后勤财力保障，他还有各行业的很多大生意。</p>

这行里有本事的人为王，只要显露出了真功夫，谁都不会轻看人。但因为年纪太小，店里的伙计和售货员都拿我叫小师爷。</p>

这天我正在店后面小心翼翼的打磨一尊上个朝代末期的青花观音，这玩意儿收的时候不知道被主人用来干过什么。表面全是污垢，却又不能破坏品相，打理起来甚是费劲。</p>

外面伙计跑进来叫我，说外面有个倒土的送来个罐子，他们看了很久也没看出个名堂，就直接三万块买下来了。年份肯定是够五百年起，但是看不出来用途，请我去看看。</p>

看见罐子我就觉得奇怪，理论上，这样的东西根本不能称为罐子——它完全不能装东西。罐子刚从土里出来，还乌漆抹黑，内部沾着黑色红色的粉末和泥土。底部有一个大洞，顶部却又存在个盖子，真是匪夷所思的造型。盖子上方有七个小孔，有伙计擦干净了罐体，露出了绘制简陋的花纹，如同蚯蚓一般弯来拐去。</p>

我叹了口气说，真是走大运了，这不是个普通的罐子，可能是个养鬼罐。如果没错，那个三万块就急着脱手的家伙，现在已经被一些事儿给缠上了。</p>

之所以如此肯定，是因为罐子上的花纹，那是道门的符箓图案。我曾在白焇奕那里看见有个葫芦就刻着同样的花纹，据他说那葫芦可以用来养鬼。所以这个罐子应该效果一样，设计成底部通透的目的是为了沟通地气。</p>

一个伙计还将信将疑，说小师爷我们大半辈子干这个，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这玩意儿也能养鬼？</p>

我让他闻闻红褐色粉末，是不是还有腥味？他不信邪，用手指沾了点闻了闻，又放在舌头上品了一下，发现确实血腥味十足。我道那是货真价实的人血，人血养鬼，养出来的东西才会穷凶极恶。而且这东西底部通透，看罐子的大小，应该要么养的小鬼，要么就是一个人头蛊。</p>

敢如此确定自然是有原因的，因为我早就看见了这邪乎玩意儿！是一个有两张脸的人头，前面一张脸是个男人，脑后一张脸是个女人，长长的头发从两边垂落下来，一脸凶恶的狠狠盯着我们所有人。</p>

它现在正停在一个叫阿德的伙计肩膀上，我看了一下，心说这东西恐怕每天晚上就会往人脑袋里长一点。等到这个头和伙计脑袋完全重合的时候，伙计的死期就到了。</p>

周围的伙计吓得够呛，纷纷说这个倒土的真不是个东西，惹上祸事了就来祸害我们。也有胆大的不信邪的说就不信鬼，你们看着瞧，这养鬼罐就是个空的，想来也养不出个什么东西。</p>

最后商议的结果是先不要动这玩意，扔在仓库，过阵子再处理。</p>

我回到后堂立马就给白焇奕挂了个电话，问他这玩意儿应该怎么搞。</p>

电话那头白焇奕似乎搜肠刮肚在心里想是个啥，过了老半天才说，这东西有可能是阴阳人头蛊。需要一对怨气极大却真心相爱的未婚情侣，直接被活生生斩首。男脸朝罐盖，女脸朝地，两个头颅都给塞罐子里，头七回魂的时候将以斩三尸之法将两人三魂七魄共斩掉七个，两人剩下的魂儿被迫合成一个灵体，这样就既不能往生也无法投胎。我说白老哥这事儿可太残忍了，还好我没生活着那个残酷的年代。但是现在它上伙计身了，该怎么办。</p>

白焇奕哈哈大笑，说你要不就别管这事儿，它只会杀和这对情侣生前八字相搭的人，杀完之后自然会走。当然实在看不下去的话，让你那个小姑娘把它吃了得了，或者你拿右手砍西瓜一样砍了也成。反正不用怕，说实话长这么大就没见过比小姑娘更凶的灵体，阴阳人头蛊不怕死才来找小老弟你。</p>

小姐姐在旁边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一样，大声说：“丑拒丑拒！这玩意儿我看着都恶心反胃，实在是没有胃口。”</p>

我说白老哥她不是很想吃这东西，我也不是很喜欢砍鬼，有没有更靠谱一点的方法。</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