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章 天下第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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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走！离儿，别走！”</p>

身后忽然响起师父的声音，他白袍鼓胀，如飞鸟掠来，落在她身边，阳光穿过树叶，落在他脸上，一脸沉痛与不忍忽明忽暗，闪闪烁烁。</p>

郁离静静看着他。</p>

四周一片死寂，只有树叶轻轻摇动，沙沙沙的声音里带着奇特的韵律。</p>

师父朝她伸出手：“离儿，别走！”</p>

曾经千百次想过的场景，终于活生生出现了，终于亲耳听到了他的挽留，她应该欢喜无尽的，此刻，心底却一片苍凉。</p>

“妖铃，你为何一次又一次戏弄我！”她喝道。</p>

师父皱了皱眉头，道：“离儿，你说什么？我——”</p>

她没有回答，左手一挥，一只大大的血玉葫芦骤然出现，葫芦口对准了面前人。</p>

面前人一声轻笑，师父的面容如水波浮动轻漾，转眼变成了另一张熟悉的脸，细长上挑的狐狸眼睛里流露着夸张的悲痛：</p>

“你又知道是我！你怎么知道是我？”</p>

“除了你，谁那么幼稚！”郁离哭笑不得。</p>

“我不许你走，不许你嫁人！”他向来这样不男不女，没大没小，郁离从小早已习惯，可他这两日过分了，癫狂不成样子，竟拿她心头痛出来玩笑嬉闹。</p>

“与你何干，你又不是人！”郁离淡淡道。</p>

妖铃差点气绝，一把扯住她的手腕：“我不是人，可也知道好歹，你这样稀里糊涂随一个陌生人去了，不怕他骗你卖你？”</p>

“别把人想得太好，也别把人想得太坏。”她轻轻一拂，指尖微光闪烁，灵飞针就要激射而出。</p>

妖铃及时缩回手，恨恨道：“行，你走，你嫁，早晚有你哭的时候！”</p>

郁离举步就走，却直直撞上了一个僵硬的身体。</p>

“哈，投怀送抱，这么急不可耐？”那人带着笑意道。</p>

郁离定睛一看，眼前竟是铁光庭，方才一段争斗，撕心裂肺，不过幻境浮梦，一步时光，铁光庭根本不曾觉察。</p>

她恼他的轻佻，一掌将他推开。</p>

铁光庭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在地，脸色一沉，道：“你要谋杀亲夫？”</p>

“是不是亲夫难说，你再胡说八道，我不介意——”她举起了左手。</p>

铁光庭立刻求饶：“离妹，是我轻佻唐突了，罪过罪过，原谅哥哥一次，绝无下回。”</p>

郁离哼了一声，径自向前走去。</p>

虽然步履坚决，心头却一阵接一阵的风吹云动。自己这样嫁给一个陌生人，究竟是对是错？对也罢错也罢，山顶那间红顶小屋，再无自己的容身之处。</p>

她已经无法再控制自己，无法日日看着师父师娘恩爱体恤而无动于衷。</p>

山下不远是麻石镇，铁家仆从早等候多时，一见两人，连忙上前行礼。</p>

“去，拜见少夫人！”铁光庭道。</p>

“拜见少夫人！”仆从异口同声道，拜倒在面前。</p>

郁离从未见过这样大场面，顿时手足无措，目光瞥向铁光庭，铁光庭正好半个身子探进马车里。</p>

她只能磕磕巴巴道：“免礼，免礼！”</p>

声音不仅磕磕巴巴，还胆怯得很，郁离都替自己面红。</p>

但仆从们训练有素，并不直视她，更没有议论，上马的上马，驱车的驱车。她如释重负，偷偷舒出一口气。</p>

铁光庭在马车上向她伸出手来，道：“来。”</p>

上了马车，才知道里面别有天地，脚下柔软的波斯地毯，长几上一个个窝洞里镶嵌着各色食盒，食盒里有酒有肉有包子，热气香气交融，简直像厨房。</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