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一八：已然遥远的理想之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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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天后。</p>

今天是大婚的日子。</p>

由于在南云大理国，个人的恋爱和婚姻是不允许的。</p>

所有婚姻都是当事人所在部门的最高级长官，根据具体的人员需求来决定的。</p>

什么媒人上门，彩礼，迎新娘，这种风俗通通不存在。</p>

所以，明明今天下午就要婚礼，可苏屠岭里的气氛，却冷清的和往日里一般无二。</p>

目前唯一能感受到的，大概就是今天因为婚礼，整个苏屠岭解除一天晨禁和宵禁，所带来的人员流动加大吧。</p>

楚腾达闲来没事，来到敲响了云裳的门。</p>

“谁啊？”</p>

“我，要良。”</p>

“手没空，门没锁，自己进来吧。”</p>

楚腾达推门进入房间。</p>

看到正在梳妆打扮的云裳。</p>

她正对着铜镜，编织着极为复杂的鱼骨编发，旁边，还有两个私塾里的孩子，正为她妆点各种各样的头花。</p>

见楚腾达进来，她给了一个礼节性的微笑：“随便坐吧，有事吗？”</p>

“没。”</p>

慢悠悠坐下，楚腾达一边深呼吸，一边有些焦灼的搓着膝盖和大腿。</p>

可能是看出了这一点，云裳笑盈盈的对孩子说：“你们出去吧，剩下的老师自己来。”</p>

两个孩子听闻，奶声奶气的道了一句：“先生再见”后，就离开了。</p>

一点都没有正常结婚时孩子应有的兴高采烈。</p>

不得不说，云裳真的很善于观察细节。</p>

两个孩子的离开，让楚腾达感觉自在了许多。</p>

如果她是圣元人，会是个贤妻良母吧？</p>

“有事吗？要良前辈。”云裳还是笑盈盈的问，只是笑容中少了些许开朗，多了三分为人妻应有的矜持。</p>

“昂，我来向你道个歉。”他缩着脖子陪笑道。</p>

“道歉？道什么歉？”</p>

“就是…那什么…你知道的。”</p>

“龙啸天领事和我的婚事吗？”</p>

云裳一语道破。</p>

楚腾达抿抿嘴，点头。</p>

她盯着楚腾达好一会，突然平平的笑了，一边伸手继续编发，一边说：“不用放在心上，那晚是我情绪化了。”</p>

“唉？”</p>

意料外的平淡反应，让楚腾达愣了一下神。</p>

云裳叼着发簪，一边编发一边道：“龙领事是八岁投奔点苍派的，当年是我父母收养了他，我跟他一起长大。</p>

其实从个人情感出发，我确实挺想嫁给他的，但毕竟是个人情感。”</p>

“所以你…难道不恨我？”</p>

“为什么要恨？个人感情又没有什么价值，谈不上恨不恨的，我和龙领事都只是执行命令而已。</p>

更何况，那天晚上龙领事那么疯狂，我其实对他还有些失望呢。”</p>

“失望？”</p>

“为了个人情感，违背宗规，还当场闹事，我对他的印象其实差了不少。”</p>

楚腾达蹙眉。</p>

云裳的眉宇间很轻松，说明她没有说违心话。</p>

她确实是这么想的。</p>

她编完了头发，看向楚腾达。</p>

旋即，伸手扣住了楚腾达的手背，露出了一个爽朗的笑容。</p>

“请放心吧，要良前辈，婚后我会做好贤内助的。”</p>

楚腾达愣了一下。</p>

他有些不自主的颤抖起来。</p>

像是在害怕什么。</p>

“昂，谢谢，我也该去化妆了。”</p>

简单的笑了笑，楚腾达起身，阴着脸快步离开了云裳房间。</p>

当晚。</p>

婚礼被安排在食堂举行。</p>

换上新郎装的楚腾达英俊非凡。</p>

迈入已经坐满将近八百人的食堂，面带微笑的楚腾达心底却是不寒而栗。</p>

很冷清。</p>

跟人们印象中的结婚不同。</p>

整个婚礼现场冷清的跟义庄一样。</p>

八百人无半点议论声，都静静的盯着走进来的楚腾达。</p>

铜锣，舞狮，烟花，什么都没有。</p>

楚腾达的眉头不禁紧蹙，迈步走向坐于首座的林穹夫。</p>

林穹夫面带微笑，与楚腾达对视。</p>

两人怀揣着不同的心思逐渐靠近。</p>

“参见首座，谢首座赐婚。”</p>

“嗯，好，宣新娘进来吧。”</p>

随着门口护卫一声吆喝，万千妆点，红妆裹人的云裳也在两个童子的陪同下，走进了食堂。</p>

现场依旧很冷清。</p>

没有人发声。</p>

明明云裳打扮的那么漂亮，却连半点吆喝都没有。</p>

一身晃眼的红装里，胭脂涂抹的美人嘴角含笑，眸如清泉。</p>

楚腾达望着这个“妻子”，心里却在隐隐作痛。</p>

知道为什么白天，楚腾达离开她房间时会不寒而栗吗？</p>

因为她当时的笑容明明那么美。</p>

明明眼睛就像一个姑娘应有的那样散发着宝石般的光泽。</p>

可其中，楚腾达却看不到身为一个人应有的精气神。</p>

不光是她。</p>

整个点苍派，除了龙啸天，林穹夫，还有少数几个人以外，楚腾达发现，所有人的眼神都是这样。</p>

没有精气神，就跟傀儡使得。</p>

云裳没什么特别的。</p>

她只是一个长得比较漂亮的女性而已。</p>

其内在。</p>

和坐在这里的八百苏屠岭死士，乃至于整个南云大理国每个人民一样，没有任何区别。</p>

今天云裳的话语，还有她的笑容，都在提醒着楚腾达。</p>

不要对她有妇人之仁。</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