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隆庆帝嘴角微抽。</p>
顾四爷继续哭诉，“别家人的女婿多照顾老丈人啊，可陆侯爷却让臣担惊受怕。本以为碰见他之后，臣就不用再遭罪了的，结果臣没一刻轻松自在，还被一群寡妇缠上了。”</p>
“陛下，以后谁再同您说陆侯爷即便出征也有大少爷般的好享受，您一定不能信。”</p>
“哪个京城阔少啃干巴巴的馒头？喝冷水，还说怕敌人发现而不让生火，您不知道半夜有多冷，臣把所有衣服都裹在身上依然冻得睡不着。”</p>
顾四爷大肆渲染征战的不容易，因是他亲身经历，即便夸大一些实际情况，可信度还是很高的。</p>
“经历了这么多天的折磨，臣能不瘦吗？”</p>
顾四爷再次跪下，拽着龙袍一角：“臣再也不离开您了，外面的日子太辛苦，陆侯爷答应瑶瑶同您要好好照顾臣的，他说话不算数！臣都不想认这个女婿了，臣想来想去，还是陛下对臣最好。”</p>
泪洒衣襟，顾四爷显得憔悴而可怜。</p>
隆庆帝心软得一塌糊涂，“回来就好，回来就好，等铮儿凯旋，朕命他同你赔罪。”</p>
“没想到铮儿再外征战这么艰难，他从来不同朕说，不是你同朕说了实话，朕还以为他如同朝臣所说衣食都不差呢。”</p>
“陛下，征战的将军太辛苦了。”</p>
顾四爷感慨，“想做富贵公子就不能去做将军，陆侯爷原本不需要去做将军的……”</p>
隆庆帝刚想点头，又听顾湛改口，“不对，若是他不曾领兵出征，不曾受过那么多苦，也不会有今日，陛下，辛苦的确能磨砺人。”</p>
顾四爷伸出双手，手心有不少的茧子，“当初臣同您一起回京的话，臣就不会收留宣武将军的幼子了，臣更不会见到终其一生难以释怀的悲壮惨烈的牺牲场面。”</p>
“顾湛……”</p>
“臣难受。”</p>
顾四爷仿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抱着隆庆帝的大腿嚎啕大哭，“到处都是死人，鲜血成了唯一的颜色，臣被断臂残肢绊倒了……呜呜呜，晚上一直做噩梦，陆侯爷昏厥醒不过来，臣真怕他……”</p>
隆庆帝能说什么？</p>
任何安慰的话都说不出来。</p>
斥责顾湛君前失态？</p>
别逗了！</p>
隆庆帝都快心疼死了，犹如他把一个天真的小少爷扔到了残酷的疆场上，他只有深深的自责同心疼。</p>
对顾湛如此。</p>
对……陆铮也是心疼的。</p>
当初陆铮出征时也是刚刚成年，哪怕陆铮天分再好，一个少年经历疆场的悲壮时，陆铮也是痛苦害怕的。</p>
他为了镇国公请封长子为世子的事，竟然准许陆铮出征，让陆铮以战功封爵！</p>
隆庆帝想到陆铮回来之后，对他多了几分难以察觉的疏远！</p>
“别哭了。”隆庆帝轻轻摸着顾四爷的脑袋，“不怕，铮还好好的，你也顺利回到京城，顾湛，你们都很好！”</p>
换一个人未必有顾湛的运气，也未必能让陆铮信任。</p>
“你做得比朕想到的最好结果还要好！”</p>
隆庆帝很骄傲，顾湛所作所为堵住所有人的嘴巴。</p>
以后他怎么宠爱封赏顾湛都没人敢多嘴。</p>
“臣让陛下为难了，宣武将军……反正臣是觉得他死得很悲壮惨烈，您高抬贵手。”</p>
“顾湛。”</p>
隆庆帝语气多了几分无奈，“宣武将军的案子，你就不要管了，朕也不想让你失信，不管最后如何定罪，朕答应你不追究他的幼子！让你送他去江南重新开始，给他留下一条根，其余的，朕不能答应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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