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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家长房院落,正堂泛着浓郁的药香味儿,苦涩的味道令人一天都没有任何食欲。</p>

伺候的丫鬟和婆子捧着痰盂等物什静静站在屏风之后。</p>

欧阳氏扶着奶妈妈的手,尽量不让自己把喝进去的汤药呕吐出来。</p>

“夫人,夫人。”</p>

奶妈妈眼圈红红的,轻轻拍着欧阳氏的后背,“老天不长眼睛啊,夫人这么慈善的人,偏偏要承受这样折磨……”</p>

欧阳氏颓然靠在迎枕,面色有几分苍白:</p>

“为了给大爷生个孩子,吃再多的苦,我都是甘心的……就怕我以后连想吃苦药的机会都没有了。”</p>

“怎么会?”</p>

“自打顾四爷把顾瑞族谱除名,大爷心中纳妾的想法更甚。大爷见到族谱上自己名下空空一片,他心里肯定不好过。因为当年的事,大爷和母亲一直对我很好,母亲也是想尽办法给我淘换生子的秘方汤药。”</p>

欧阳氏眸子暗淡,抚摸着小腹,“可我偏偏就是不争气,怎么都再也怀不上孩子。”</p>

对后宅夫人来说,可以不漂亮,可以不聪明,甚至可以不贤惠,但是不能不会生孩子!</p>

李氏曾同顾瑶说过,生儿子是女人最大也是最好用的本钱。</p>

没有男人不惦记着子嗣。</p>

相反地位越高的男人越是重视子嗣传承。</p>

“一样的药方,四爷的田姨娘有孕了,可我偏偏没有动静。大爷嘴上不说,怕是对我已经绝望了。”</p>

欧阳氏眼角含泪,“我甚至都不敢给娘家送信,兄嫂和母亲都劝我尽快给大爷纳妾,前两日嫂子来看我,言谈间提起我远房的一个堂妹还是表妹的,因为为父母守孝,未婚夫另娶,致使她耽搁了婚期。”</p>

奶妈妈一脸心疼,又有几分愤慨,“她们就是说说的,没旁的意思。”</p>

“我还能不明白怎么回事?大嫂的意思与其选个不认识的妾,还不如选知根知底的,她们觉得我能掌握妾室命运,就不怕地位不稳。”</p>

“可是她们根本不明白,我左右不了大爷,一般的妾……有四爷的李姨娘比着,大爷怎能看上眼去?”</p>

“呀,夫人这话可不能说啊。”</p>

奶妈妈连忙阻止欧阳氏,小心翼翼说道:“老夫人帮四爷回绝了一门又一门的提亲,太后娘娘隔三差五就送来赏赐,虽然面上说是给四爷的儿女,可那几套只有夫人能戴的首饰都给了李姨娘!”</p>

“田姨娘仗着怀孕好一顿闹腾,老夫人没有管,可她眼睛盯着李姨娘,不是防范李姨娘做什么,而是看她是否有做夫人的贤惠大度。”</p>

“毕竟李姨娘不认识几个字,老夫人还是不放心呀。”</p>

欧阳氏摇头道:“我认识字,可怀不上孩子,一样痛苦。汪氏可是顶顶有名的才女,现在她被休回娘家,她养得两个儿女也都被赶出家门。”</p>

“看了李姨娘,我突然感觉识字不代表聪明,识字不代表不会犯错,识字不如会生儿子!”</p>

“……”</p>

奶妈妈打心里认同欧阳氏这句话,李姨娘不识字照样顺风顺水走到今日。</p>

“即便这次李姨娘没有扶正,文有顾瑾,武有顾珏,还有即将飞上枝头的顾瑶,谁做四爷续弦谁倒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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