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东莱何处觅仙踪（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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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莱山占地八十里方圆，周遭的几处峰峦虽然算不得高大巍峨，但是也能被人称之为挺秀。</p>

其中的林木密布，郁郁葱葱，又有几眼清泉从山涧中流过，给人带来一丝清凉。再时不时的有一些鸟兽从山林间穿过，给人以万物复苏之感。</p>

只不过这样的美景却并没有得到天子的欣赏，此时的他正驻足于主峰山顶之上极目远眺，似乎是在找寻正在苦苦寻觅中的仙踪。</p>

“陛下，郎中令徐公求见。”一个随侍的小宦官跑过来禀报道。</p>

“让他近前来。”天子头也不回地说道。</p>

“喏！”小宦官低头应道。</p>

一个面带风霜的中年人在宦官的引领下走到了天子身后。</p>

“臣，郎中令徐自为见过陛下！”徐自为恭身一拜道。</p>

天子转过身来说道：“爱卿平身！”</p>

“谢陛下！”徐自为起身道。</p>

“徐卿，今日可有什么收获？”天子问道。</p>

“禀陛下，臣无能。这五天当中除了找到几个巨大的脚印以外，臣的麾下之军遍寻诸山也再没有其他收获。”徐自为很是坦然地答道。</p>

朝中有为了升官发财而对天子求仙之举大拍马屁的阿谀之辈，也有对求仙问道之事不以为然的冷眼旁观之人。</p>

郎中令徐自为就是后者当中的一员，对于那些故弄玄虚的方士之言一向都是嗤之以鼻的态度。</p>

而且仗着他的老资格，尽管没有明确地就天子求仙一事表示反对，但对于天子安排下来的一些求仙问道任务从来都不怎么热情。</p>

对于这样一个臣子，天子也不好拿他怎么样，徐自为总归是没有明着违抗他的意志。</p>

徐自为此人曾为边军宿将，并且在对抗匈奴的时候立有一些战功。积功升任郎中令已经有八年之久，其中还曾在元鼎六年和将军李息一起率十万大军夹击羌人，立下了不小的功劳，在汉军之中也可以算作是一个小山头。这样一个朝中重臣，也不是天子随随便便就可以处置了的。</p>

从某种意义上来讲，汉室的君臣关系其实是一种师友一般的关系，从表面上看还属于那种比较平等的人际关系。并不是后来清朝时期那种予取予求的主仆关系。</p>

对于汉室的大臣而言，和君王的关系就是那种打工仔和老板之间的契约关系。如果君主是个无道昏君，大可以挂冠而去，也就是所谓的“天下有道则见，无道则隐”。</p>

“罢了，看来是朕与神人无缘。”沉默了许久后，天子有些萧索地感慨，然后又道，“徐卿先行退下。”</p>

“是，陛下！”又行了一礼之后，徐自为离开了山顶。</p>

……</p>

当天晚上，天子召霍嬗觐见。</p>

“臣，侍中霍嬗见过陛下。恭祝陛下万寿无疆。”霍嬗恭恭敬敬地行礼道。</p>

“不用这么多礼，快坐下吧。”天子摆了摆手道。</p>

“是，陛下。”霍嬗依言坐在了宦官帮他设好的坐席之上。</p>

“子侯可知朕找你有何事？”天子缓声问道。</p>

“臣不知。”霍嬗老老实实地答道。</p>

天子此刻的心情看起来极差，估计是几天下来仍旧没有找到神人的踪迹让他越发的躁郁。在这个当口，霍嬗觉得最好还是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为妙。</p>

“不知也无妨。朕也只是想要找个人说说话而已。”天子道。</p>

得，做天子的陪聊可不是什么好差事。所幸，近几年来类似的事情他也做过不少次。</p>

“敢问陛下有何心事？”霍嬗出言询问道。</p>

“公孙卿告诉朕，东莱山有神人想要见朕。可是来到东莱山也已经数日，却始终未见仙踪，只是在山林间发现了几个大脚印。二十余年来，朕于求仙一事上一直未有所得，长生之道何其难求也？”天子愈发感慨道。</p>

“陛下明鉴，神仙的踪迹本就缥缈难寻，长生之道更是可遇而不可求。若是长生之事可以轻易求得，秦始皇当年也不会苦苦追寻十几年而不可得。从古至今，更不会只有黄帝、颛顼等古之圣王可以登仙成神。”霍嬗尽量用一种比较平和的语气说道。</p>

听到这里，天子的神色愈发阴沉下来。</p>

感受到天子那里越来越低的气压，霍嬗又接着说道：“长生之事纵然难求，但是古之圣王既然可以成神，料来必有其方法。陛下此时没有寻得神仙的踪迹，只不过是不得门而入。”</p>

果然，听到霍嬗的后半段话，天子的神色也好了许多。</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