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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不露面也能实现这一目的的法子?叶疏狂挑了挑眉以示质疑。不过他现在也管不了那么多了,眼前的暗道才是他率先要关注和克服的问题。至于徐恪嘛,且由着他折腾去吧。瞧他这一手在皇城底下偷挖暗道还能做到悄无声息、无人知晓的地步,就知道这个家伙的脑子绝对是非凡的。便再有什么妙招也不稀奇了。
于是,两人就此兵分两路,叶疏狂领着几个小兵自去探查暗道,徐恪则是悄悄潜回了城里,又在相府待了一会儿之后才进了宫。这一次,他甚至连多做客套的意思都没有,直接就奔去了林祺风的延年殿。自己给他的时间也足够多了,要是还没有个定论的话,那恐怕他就要先在这宫里头闹起来了。
“你今日怎么突然进宫来了,连个招呼都不打。要不是底下宫人报过来,朕匆匆赶回,你这是打算等到什么时候去?”才刚在延年殿的花厅里坐了没一会儿,林祺风略带着些微歉意和气喘的声音就响了起来。徐恪下意识地回头去看,发现他似乎是从哪儿一路小跑着回来的,一张发了福的面容上颇有些汗水,瞧着竟有几分狼狈,不像是往日的君王做派了。
不过,他这副样子对于别人或许还有些用处,可对上徐恪这么一个油盐不进的,林祺风就注定着是要失望了。因为,徐恪只是不咸不淡地看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继而一派清冷地道:“我今日来,为的是求我父亲之死的真相。这么久了,想必君上也该有了明确的答案了。为了这个答案,别说是等上一整天或者一长夜,就算是让我守在这里一年半载,那也没什么了不起的。”
他依旧是丧中之时的一身黑衣,头发也用同色的墨玉冠高高竖起,再加上他这些天消瘦了不少的身子,整个人裹在那一袭剪裁得体的深黑色锦衣之下,更显得他蜂腰猿背、鹤势螂形。少了平日里的嬉笑风流之色,反倒露出了几分不怒自威的气场,再配上他不卑不亢的那一番话,饶是林祺风自认对这人已经足够熟稔,也还是一时望呆了眼,半晌都不曾回过神来。
“这么说,你今日来就是为了兴师问罪了?”从来没有见到徐恪还有这样庄肃严整的一面,林祺风盯着他看了好半天,最终才想起抬手擦了擦汗,语意低沉地反问道。不是不知道他心中的愤懑的,可是,当这个人真正出现在自己的面前,口口声声却只是为了要一个公道,林祺风的心还是止不住微微地刺痛起来。
这几天牧凉整体的境况并不好,甚至可以说是与日俱下。秦峰那头至今渺无音讯,连带着周边的消息都传不出来,以至于自己作为一国之君,却连外敌进攻到何种程度了都难以知晓。而放眼国内,因着徐泽的离世,百姓们几乎是沸反盈天,再加上那些文人清流们的不断纳谏,他的一举一动差不多已经到了千夫所指的地步。别说什么君威声望了,此时此刻,如果有贤能之士揭竿而起,恐怕他的统治立时便要岌岌可危了。是以,这段日子以来,他日夜难安,不眠不休地在处理着手头的一应问题。眼下,好不容易才刚理出了丁点儿头绪,一直保持着沉默的徐恪就立刻杀上了门。
这说明这个人根本就是非常清楚他的所有动态和进展的,甚至,很有可能在暗中密切关注着。然而,就算是这样,他也没有丝毫要为自己说上半句好话的心思,在明知道是安悦儿出手对付了徐泽的同时,还乐得袖手旁观,只是冷眼瞧着他越陷越深。而且,他压根儿也不在意自己如今有多艰难、多劳累,连句问候的话都没有,一心一意只想着要压上那最后一根稻草。若说是别人,林祺风或许也就算了,可对方是他放在心底那么久的徐恪啊,为什么儿时一起长大的热情少年,不知不觉中已有了那样一颗坚硬冷漠的心呢?
“君上这是说的哪里话。”淡淡地扯了扯唇角,徐恪端坐如初,八风不动:“我不过是来看看,您到底打算怎么处置罪魁祸首。至于兴师问罪……”他轻笑了一声,语气里带上了几分显而易见的讥嘲:“草民既无官职、又无身份,哪敢做出如此僭越之事。只求君上念在过往之谊,给我徐府上下一个交代,我即刻就离开牧凉,永世不再回来。”
“你……你要走?”没空理会他阴阳怪气的口吻,林祺风心下一惊,却是只为了他的后半句话:“为什么?就算徐相不在了,你也还是可以留在长丰的啊。这里是你的家,离开了这里你又要去哪儿?”说着,他抿了抿唇,不假思索地就继续道:“徐相无辜枉死,朕也会为他追封的。你上要祭扫先祖宗祠,下要担负起徐氏的满门荣耀,如何又能一走了之呢?”
徐恪慢条斯理地抚了抚自己的衣袖,下一刻,却是连视线都从面前之人身上移开了:“功名利禄于我而言只是过眼云烟,我从来就没有过那些大志向。再说了,我此行回来本就是为了看望父亲,既他已不在,我在这世上也就没有了最后的牵挂。从此以后,单舟四海,于世为家,也没什么不好的。”如果没有宁玄意的出现,这大概也会是他真正的归所,说出来却也算不得是虚言了。
“好了,徐恪只是区区一介白身,当不得君上如此记挂。”一边惦记着宁玄意此刻的行踪,一边心不在焉地接着往下说着,徐恪的神情看起来更淡了:“君上日理万机,想来还有很多事情要忙,为了节省您的时间,还是尽快把谋害我父亲的凶手给说出来吧。这也不是什么难事,难不成君上还动了不忍之心,舍不得处置了么?”
感受到了他字里行间若有似无的那一抹失望之意,林祺风脑子一热,差点儿就当场跳了起来:“什么话?!朕绝无此意!”在这两者之间,孰轻孰重,他还是很拎得清的。唯一让他心生犹豫的,只不过是那个人的身份:“她终究是牧凉的君后,朕只是没有还没有想好,要怎么处罚才更为恰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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