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8 空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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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夜，黑石郡没有了往日的喧嚣。除了偶尔传来的警报声和枪声，夜幕下只有沉寂。</p>

一道发动机的轰鸣声打破了气泡区的寂静。</p>

四门跑车疾驰在空旷的街道，一个甩尾，钻进了第六大道的一条小巷。</p>

几分钟后，三个人影出现在巷口，随后毫不停留地走向十字路口，片刻消失不见。</p>

水管井下，拉孜小心翼翼地托着井盖重新合上，一路向下，爬到了球形中枢空间里。</p>

无数管道在这里交汇，到处都是红色的圆形阀门。他从墙壁上取下一盏汽灯，拨弄了一会儿，橘色的光芒亮了起来。</p>

王巢坐在一旁，遍布全身的金丝微微闪烁，伊娃依旧双眼无神。</p>

“你还好么，”拉孜问道。</p>

“没事，”王巢摇了摇头，“把她留在这里吧。”</p>

“嗯，”拉孜握着妹妹的手，抿了抿嘴唇，最终什么都没说出口，只是又取下一盏灯，点亮留在她的脚边。</p>

王巢从拉孜口中了解到布莱恩已经叛变，那么，伊娃很有可能被胁迫，作为哥哥，拉孜此刻的内心应该更加痛苦。</p>

黑暗逼仄的管洞中，拉孜弓腰在前道路，王巢在后。</p>

注视着前方的背影，王巢觉得像拉孜这样的人……就是绝大部分的普通人。他们时而胆怯，时而自私，却也能鼓起勇气，保护自己在意的人。</p>

这样的人充满了弱点，远比唐悠悠更好控制。</p>

王巢明白，从神经漫游进驻他身体那一刻开始，他与神经漫游只能不死不休。失败了自然魂归沉寂，一旦胜利，拉孜便是很好的棋子——一个忠诚可靠的本地傀儡。</p>

遍布黑石郡地下的管洞潮湿狭窄，弓着腰的拉孜不时停下休息，有时也将耳朵贴在管道上，试图听到上次的心跳声，然而一直毫无所得。</p>

上次主管道炸裂，他被涌出的水流裹挟着速度极快，这次靠脚走，耗时自然长得多。</p>

黑暗中，两人不知走了多远。</p>

在路过一个平常的支管洞口时，拉孜突然把汽灯凑到墙壁上，低声急促道：“就是这里，就是这个支管洞。”</p>

王巢注意到洞口的墙壁上有一个细小的凿痕，想必是拉孜上次来这时留下的，他侧耳听了听，依旧没有听到什么心跳声。</p>

既然已经来了这里，他便让拉孜提着汽灯跟在后面，一马当先钻了进去。</p>

这条支管道更加狭窄，他只能四肢触地爬行。</p>

几分钟后，一道和拉孜描述一致的铁栅栏出现在管洞尽头。</p>

身后，拉孜的呼吸明显急促起来。</p>

王巢放缓了动作，慢慢摸了过去。</p>

目光穿过铁栅栏，他一瞬间便看到了一个巨大的地下空间。</p>

他并没有费力将能量汇聚双眼来获得穿透性视力，因为眼前的一幕，仅凭肉眼就能看清楚。</p>

这处地下空间与德纳里山中那个生产浮筏号的大型车间很像，不仅一样的宽广，而且地面上的设备也一样整齐，重复。</p>

一排排圆柱形储液罐，一直蔓延到视野尽头。</p>

储液罐之间只留着狭窄的过道，每个储液罐前都有一个小小的全息光影微微闪烁，但从铁栅栏处看不真切。</p>

“必须得下去，”王巢想着，伸手摸了下栅栏。</p>

栅栏与地面有五六米的高度，由粗逾小臂的钢筋焊成，只留着拳头大小的网眼，有几根水管从下方穿过，顺着墙壁拐进了空间地下。</p>

显然这个地方是改造而来，并且旷日持久，才会留下这样的疏漏。</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