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水幽灵（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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代淳桦也露出久违的笑意，“好孩子，幸亏还有你个能干的。老天爷不算对白家太绝。”</p>

“当然不算绝了，不还是有梅笙呢吗。”白水苏道。</p>

“你信她？”</p>

代淳桦有些讶然地看着孙女，她自然知道孙女和外孙女深夜聊天的事了。她觉得很诧异，以水苏的性子，该是最瞧不上左梅笙的了。</p>

“人嘛，总有看走眼的时候。梅笙不是表面的那样，也许是因为不信任我们装出一副混不吝的样子吧。”</p>

理由都给人找好了，看来还真当她是个人物了。</p>

“对了祖母，秦姨娘已经送走了，是哭着走的。”白水苏瞧着代淳桦脸上神色淡淡的，便将求情的话咽了下去。</p>

“她该得些教训，这一点我不会变。你可要知道，没有规矩不成方圆，人情不能越过规则，不然你管不住任何人。在不同的位置，要有不同的处事方式，不能一味地求一个完满，该舍弃的就要毫不犹豫的舍去。”</p>

再稳重聪慧有天赋，也抵不过从小接受的闺阁教育，难免处事过于求一个‘和’字。她代淳桦如何不是如此，也是经过多年的历练才得出这个结论。</p>

白水苏听的入迷，过了好久才回神道：“多谢祖母提点，水苏都记下了。现在说什么都枉然，您看我做的如何便是。”</p>

代淳桦满意地点点头，觉得当初将孙女们养在身边教育这一决定相当地明智了。像白百宏就……</p>

“你大哥的病情已经稳定了，你着人安置他回去他的院子，看护的人要仔细挑。”</p>

“我已经准备好了人选，您再过过目，看看稳不稳妥。”</p>

白百宏虽然醒了，却因为发烧了三天三夜而烧坏了脑子，人糊里糊涂的。白棋说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恢复，能不能恢复。</p>

人既然成了这样，白水苏也不会再继续针对。</p>

“也好，一会儿你就叫人过来我瞧瞧，这个时候不能透露任何风声。”</p>

“知道，我会放出风去说大哥的病情好转，休息一阵子就能康复。至于爹的情况，也是一样。如此可以稳定人心，以及……”</p>

白水苏压低声音，“孙女想看看究竟是什么人要害白家，祖母你可以观察一下山庄里的人，说不定会露出破绽，若真是有人下毒，一定会有动作。”</p>

“嗯，你看着办，我也看着办。咱们一起看看到底是什么人在搞鬼。”</p>

这个时候的白云山庄刚刚放玩中膳，大家伙三三两两地往南边工人的排房方走，都打算回去歇一歇，睡个中觉。</p>

排房前面是一片桃树，林子里有许多小道，工人们会经过这里回到自己歇着的地方。</p>

工人甲道：“听说没有，大少爷身子好了不少，现在都能自己进食了！”</p>

工人乙点头附和：“是啊是啊，我也听说了，还有东家的病情也在转好，只不过要休息一阵子。是白府伙房里张大傻媳妇说的，听说当时还赏了她们银子呢。”</p>

工人甲叹了一声，“这下可好了，悬着的心总算落下了。白家果然是好事做多了，有佛祖庇佑，肯定会没事的。”</p>

“一定会没事的，都会没事的，我可不能没有这份工。”</p>

“谁都不能没有这份工，没事了最好。”</p>

工人们感叹着加快了步伐，很快消失在小道上，将茂密的桃树林甩在身后。</p>

他们不知道身后的桃树下，一个高大的身影正盯着他们离去，一双长眼中盛满了惊慌与不安。</p>

忽然肩膀一沉，吓得他一个激灵，回头一看，原来是四大掌柜之一的曲大富。</p>

“老曲你可吓死我了。”</p>

曲掌柜笑道：“怎么就吓死你了，这胆子也太小了吧。”</p>

“哎呀，别招我，心烦。”张林转身和曲大富往树林子外走去，“这东家也不知道怎么样了，还有大少爷……你知道吗？”</p>

“哎，不都传开了吗，东家和大少爷都没事啦，这可是天大的好事，你怎么还愁眉苦脸的？”曲掌柜打趣道。</p>

张林扒拉下他的胳膊，“上一边去吧，少胡说八道，让人听了以为我怎么着了呢。”他顿了顿又试探地问道：“大少爷有了好消息，你怎么不去看看，你也放心？”</p>

曲掌柜露出愁容，“别提了，我倒是想啊，可惜老夫人说他们都需要静养，见不得人，我也是没办法啊。见不到人，我这心里真是……”</p>

他叹了一声，接着说道：“真不知道老夫人怎么想的，让底下人看一眼，人心就都定了，这算怎么回事呢，愁死了。”</p>

寂静的桃树林只有两个人踩在软泥上发出的轻微脚步声，这种静谧持续了良久，直到快出林子了，张林突然道：“你说，是不是东家他没有好转……”</p>

曲掌柜倒吸一口凉气，“你是说……可不敢胡说啊，这种事怎么能瞒住旁人？”</p>

张林干干地笑了笑，“也许是我多想了吧，就是觉得事情有点蹊跷。”</p>

“我看你是想多了，若真是那样，在客栈等着信儿的白家亲戚早就扑上去了，好用得着打听什么信儿。”</p>

他嗤笑一声，“那帮白眼狼，等这一天不知等了多久，五年前就上演过一回了。”</p>

说罢摇摇头，负着手往前走去。</p>

张林却定定站了一会儿才追了上去，“唉，老曲等等我。”</p>

白府，伙房。</p>

姜桂花用袖子擦擦人头上的汗水，继续双手用力在案板上揉面。</p>

陈婆子凑过来看了看，道：“唉，老姜好好揉，这是给大少爷做的酥饼，半点马虎不得。你可仔细些，上面可说了，事关重大，万万马虎不得。”</p>

“放心吧，保证出不了错。”姜桂花将整块面摔了几下，放到盆里准备醒一会儿。她转过头对陈婆子说道：“不知道表小姐那边还让我做不……”</p>

陈婆子吐出瓜子皮，不屑道：“你还惦记着呢，她那边你不用管，左右不过是个外姓人，至于这么讨好吗。”</p>

这人好是好，就是太能讨好人了，连不相干的人都讨好，也是够蠢的了。</p>

“降梅轩小丫鬟都挺好的，她们从来不赊账，可好说话了。”姜桂花笑得憨憨的。</p>

陈婆子呸了一声，“那是拿白家的钱做好人呢，她左梅笙父亲不过是个县丞，能有几个钱，还不都是白家的钱。”</p>

“管它谁的钱，能不赊账就是好的。”</p>

“你这话说的有点道理，钱到位就是好的。”</p>

这园子里的主子不多，但因园子大，下人比较多。各房各所的下人都有来伙房要这个那个吃食的，可不是各个都爽快地拿钱的，能占的便宜谁不占？伙房呢又怕得罪人，一般也不做计较，谁还没个求谁的时候。</p>

可对于爱钱如命的陈婆子来说，每次都心疼的肝疼。</p>

姜桂花笑了笑，“可不就是这么个理吗，我对降梅轩的人印象还挺好的。今天表小姐不在院子里，也不知道上哪去了。”</p>

“她不在院子里能去哪，她不是出不去屋子吗？”</p>

“真不在，青芽姑娘也不在，不知道去哪里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