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冬日冬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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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茧和余燊从顶楼下来，舞蹈室已不复先前那般安静，音乐声沸腾蔓延整个教室，一大群人热烈的舞蹈着的是那一年红遍了大江南北的小苹果。</p>

成茧告别余燊，一个人下楼走上正街的时候，黄昏早就没有了影子，一股冷气飘荡在黯淡的灯光周围。</p>

来来往往稀少的行人都抱紧了手臂微低着头，卷缩着前行，看来大多数人都少穿了衣服。</p>

为赶着上晚自习，成茧一路边走边跑，倒不觉得冷。到校外小吃街的时候，穿着校服的少年还一路接一路的很多，成茧才慢下脚步走起来。路过十字路口一家叫‘经纬’的蛋糕店，进去买了个三明治放进书包，又匆忙的快步走起来。</p>

突然头皮阵痛了一下，感觉头发被什么拽住，使她不得不转过身去。</p>

身后的路过早已放下犯罪的手一脸不是我的笑着。</p>

“你打招呼的方式真特别。”</p>

成茧并没有放慢脚步，依旧快步行驶在人群中。</p>

“刚看你从平街来，是不是欺负我余燊去了。”</p>

路过又拽了下她的头发，成茧下意识的离他远了些。</p>

“他有什么好欺负的，再说，我又不是校霸。”</p>

成茧一口回绝，简练干净。</p>

“也是，余燊是过于无趣的。不像我。”</p>

路过自恋的夸赞着自己。</p>

小说书里别人的同桌都是一块宝藏，成茧觉得，路过顶多能算个厚脸皮的无底洞。</p>

连嘲笑他都算是太给面子。</p>

所以大多数时候她会选择保持冷漠，任他发挥。</p>

自习课上，成茧一边偷偷的啃着三明治，一边研究试卷上的数学大题。</p>

突然整个教室一片哗然的起哄声把她手里的东西都吓掉在了腿上，顾不得吃了，她起身将东西塞进垃圾袋里，抬头看一位男生正穿过走廊上了讲台又下来回了自己的位置，成茧低下头来一个劲的问怎么啦怎么啦。</p>

“还能咋地，好上了呗。”</p>

路过晃动着手里的笔不以为意的说。</p>

“啊，好上？谁和谁啊？”</p>

满脸的雀跃和惊喜不言而喻。</p>

“学***和那个长得像黎明的男生。”前排的江唤扭过头来八卦的回应到。</p>

“噢。”成茧饶有意趣的点点头。</p>

“你们怎么看出来的？”</p>

成茧纠结了几秒，还是表达了内心的疑惑。</p>

“你是猪啊，跨大半个教室的送药过去嘘寒问暖的能不是在一起么？”</p>

前排女生说得异常激动。</p>

还一副想要用笔头敲她的样子，幸而她躲得快。</p>

在一起？明明一点也不明显啊。</p>

“你又对猪拉二胡了你看。”</p>

路过此言一出，前后左右无心学习的人都笑了起来。</p>

成茧后知后觉的给了路过一拳才算作罢。</p>

不一会儿，教室回归了原先的安静，连窃窃私语的声音都不再能听见。</p>

直到最后一节晚自习时全班都吃上了棒棒糖，成茧才终于相信路过等人的火眼金金，料事如神。</p>

她猜测，每个人手里的糖果都会是一样甜的吧。</p>

她突然开始期待坐在窗边，偶尔涌上来的心事好像看看窗外便都烟消云散了。</p>

在偌大的教室只转头看向窗外，便是建筑了自己的一个世界。</p>

她突然想起，高一结束正式升高二那天，她和选择理科的同学抱着书一同出了宿舍楼。</p>

在最后一级台阶走完到平地的时候，她突然说：“能永远念高中就好了，一直一直读书。”。</p>

没想到却遭到同学的激烈反驳：“这里有什么好的，外面的世界大而精彩，我还想快点高考完走出去看看呢。”</p>

她静静的看着她，坚定而有力量的神情。</p>

“我不想去看，走向世界便走向了衰老。”</p>

她玩笑似的说着，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好像辩论似的走着，分别不认可对方的想法。</p>

最后，嬉闹着各自去了新的班级。</p>

那是成长的间隙中，一场仍旧能够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小小的离别序幕。</p>

没有伤感，因为穿越过不算长的走廊，每天都在再见。</p>

课间操，楼梯口，食堂，无处不相逢。</p>

“走啦，没听见保安叔叔在楼下炸锅卖铁呢？”</p>

成茧走神得出奇，被林午的声音吓了一跳。</p>

坐定一看，教室前排的灯都熄了。</p>

“我，发呆去了，发呆呢，我拿个英语书，明天背个短文。”</p>

成茧飞快的收拾好书包，两个人锁上门跑到一楼，保安催促她们抓紧，一踏出大门，身后便传来哐嘡一声巨响。</p>

她们都习以为常得头都懒得回。</p>

“小午子，你以后想干什么？”</p>

成茧拉拉书包肩带，满脸期待的问。</p>

少年的她，总觉得能在别人身上找到自己的答案。</p>

“我吧，稍微想了想，应该就是上个大学，毕业了找个工作，然后结婚生孩子吧，按部就班，但也该算是正常的人生路线，你呢？”</p>

成茧当然不觉得林午那是伟大的期待，显然她的回答还有几分让她不理解。</p>

她只是在想她心中的答案。</p>

“我就想一直读书一直读书，不长大。”</p>

成茧坚定的说，好像在说一件完全可以实现的事情。</p>

林午唏嘘的说不现实。</p>

成茧也知道不现实，但她依旧长久的这样想着。</p>

十七岁以前，最大的梦想就是长大，拥有一份大人们无所不能的力量，每一天都会觉得自己比前一天的自己大了许多。</p>

从小学生换成初中生的身份，觉得自己长大了，要自建城堡隐居起来。</p>